&ep;&ep;凉州反军士气如虹,经广武,陇西,直入山南西道,很快吞并了利州,又接连拿下集州和洋州,与金州的乐弼进行会师,叛军的实力一下子成倍增长。

&ep;&ep;九月底,朝廷军队和叛军在洋州的洋县交战,叛军败多胜少,却也牵扯住朝廷的大部分兵力,让往东继续推进的乐弼一路如入无人之境,大有将山南东道全境拿下的架势。

&ep;&ep;房州此地,既非临海,又非边疆,平素兵力不过八千而已,这八千人还有大半驻扎在房州的治所房陵县,像竹山县这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地方,满打满算也就一千多府兵。

&ep;&ep;一千多人的兵力,要如何抵挡两万敌军?

&ep;&ep;比竹山县更早遭遇叛军的是上庸县。

&ep;&ep;上庸的兵力跟竹山差不多,县令一开始选择了守城,然后一面派使者快马加鞭,到竹山县和房陵那边求救。

&ep;&ep;竹山县自身难保,县令谭今虽然有点兔死狐悲的心情,也派不出什么援兵支持,使者黯然而归,不久便传来消息:上庸县城破,县令殉城,余下若干大小官吏,或战死,或投降。

&ep;&ep;总而言之,上庸县已经被叛军收入囊中。

&ep;&ep;竹山县彻底慌了。

&ep;&ep;早在金州竖起反旗的时候,房州刺史司马匀就已经急急忙忙向朝廷求援,但朝廷虽然震怒,却并没有太当回事,因为彼时突厥扰边,边境三州都有战火,加上凉州萧豫称王自立,朝廷自然要兴兵讨伐。

&ep;&ep;兴许是因为这些事情在极短时间内一并爆发,朝廷颇有点顾此失彼的焦头烂额,司马匀的求援迟迟未得到回应。

&ep;&ep;上庸县还在苦战前,竹山县便已乱作一团,县里的有钱人家,全都携家带口往外奔逃,有些去房陵县投奔亲戚,有些觉得房陵县可能也守不住,直接往南跑。

&ep;&ep;但更多的,是跑不了也不想跑的百姓。

&ep;&ep;他们数代安居于此,不愿离开家园,还有的,如打铁等营生,家当想带也带不走,等会儿双腿跑的还不一定有叛军攻城的速度快,索性也都抱着一丝希望留下来。

&ep;&ep;竹山县令谭今,此时正坐在县衙大堂内,双手扶着脑袋,比任何人都要绝望。

&ep;&ep;幕僚从外头跑进来,面色不掩焦灼:“县尊,许多百姓携家带口往外跑,拦都拦不住了!”

&ep;&ep;谭今有气无力:“拦他们作甚?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

&ep;&ep;见他还不明白利害,幕僚着急:“但连本城府兵,也有一些乔装扮作百姓,混在其中跟着离城,再这样下去,可就士气涣散,无人守城了!”

&ep;&ep;谭今:“鸿渐啊,朝廷援军,恐怕是不会来了!”

&ep;&ep;周鸿渐,也就是周翊吓了一跳:“县尊缘何如此肯定?”

&ep;&ep;谭今长叹一声:“你还不明白么,上庸县失守了,我们竹山难道就守得住?朝廷援军迟迟未至,估计也不可能在城破前赶到了!”

&ep;&ep;周翊恨恨道:“就算朝廷援军赶不及过来,刺史那边总该有援兵吧?可您三番两次派人去府城求援,司马匀都借故推托,这摆明是想眼睁睁看着我们去送死!”

&ep;&ep;谭今苦笑:“司马匀估计是想集中兵力守住房陵,上庸没守住,在他眼里,我们竹山很快也会陷落的。鸿渐,你在我身边数年,我却没能给你带来什么荣华富贵,如今大难临头,我身为县令,必是要殉城的,你却不必陪我一起死,快快收拾细软离城去吧!”

&ep;&ep;周翊大怒:“县尊说的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周鸿渐就是这等贪生怕死之徒?!城在一日,我在一日,你若殉城,我舍命陪君子便是!”

&ep;&ep;谭今被感动得眼眶通红,使劲揉了下鼻子,然后去握幕僚的手:“鸿渐……”

&ep;&ep;周翊见他刚才将鼻涕糊在手上,忍不住往后一缩手,愣是没让他握住。

&ep;&ep;谭县令发现了,气得委屈大喊:“你连我的鼻涕都嫌弃,还说要共赴生死?!”

&ep;&ep;周翊:“……”

&ep;&ep;“县尊好兴致,大敌当前,还能谈笑风生。”

&ep;&ep;陌生的声音陡然插入,谭今二人齐齐往门口望去,这才发现一人从外头进来,年纪虽轻,步履却稳。

&ep;&ep;周翊皱眉:“来者何人?竟敢未经通报,便擅闯县衙!”

&ep;&ep;贺湛轻笑一声:“我进来时并未看见守卫身影,否则怎能轻易进来?”

&ep;&ep;敢情那些县衙守卫,看见守城无望,都各自逃命去了?

&ep;&ep;周翊又生气又无奈。

&ep;&ep;贺湛自我介绍:“草民贺湛。”

&ep;&ep;谭今有点耳熟,啊了一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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