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尽管陈氏已不在后位,述国公府依旧显赫,手中兵权更是不可动摇。然而两日之前,述国公忽以自身年迈,子孙无能为由,将兵权交还了陛下。

&ep;&ep;这一来,慎王府在军中就无援了。

&ep;&ep;事后,述国公避不见慎王,交还兵权的真正原因不得而知,而兵权归属自然也成了朝堂热议。

&ep;&ep;正当慎王府最艰难之时,唐近来了一趟慎王府,却是为了将唐府里侍候的下人如数归还。王妃郑氏气得厉害,既要娶她的女儿又要与他们慎王府划清界线,若不是嬷嬷们拦着她早将府里挂着的红绸全扯了。

&ep;&ep;浔阳得知时正在看裁缝送来的嫁衣,款式一如前世。浔阳抚着金银丝绣制的牡丹图案,胸中抑郁,手掌渐地收紧。裁缝吓得五官拧在一处,苦口婆心劝她扯皱了就不好看了。

&ep;&ep;浔阳缓缓松手,嫁衣再好看又如何,唐近已非同昨日。门房报说他来的时候,她暗自欢喜,而他,莲珠请他到藕风小筑他也不肯。这岂止是在与慎王府决裂,分明连自己也不待见了。既是如此,成婚还有什么意思。

&ep;&ep;浔阳甚至想去求皇爷爷收回赐婚旨意,哪怕以落发出家为代价。但她始终不甘,这么多年的情分怎的就忽然化为乌有了。

&ep;&ep;陈妃宫里来人请她入宫,陈氏虽非她亲生祖母,但祖孙之情尤胜亲生,在她出嫁之前总要叮嘱几句。陈妃迁出坤宁宫后,住在了僻静的庆芳阁,没有后妃每日晨昏定省,她反而乐得清静。

&ep;&ep;每回浔阳入宫陈妃定会备下许多糕点,看着她全部吃完才算满意。

&ep;&ep;“想当初林嫔抱着慎儿来求我照拂时,你父亲还在咿呀学语,如今小浔阳都要嫁人了。若是林嫔还在……”陈妃忽然回忆起往事,眼中无限唏嘘。

&ep;&ep;当年陛下还未亲政,先太后掌权,她虽为太后亲侄稳居后位,却一直膝下空虚。慎王的生母林嫔以为将孩子托付给她能有更好的前程,为了让她真心将慎王当作自己的孩子,林嫔不惜自缢。

&ep;&ep;可惜先太后没有林嫔设想的那般长寿,要将慎王扶上帝位已非她们陈氏一族能做到的了。

&ep;&ep;“祖母今日怎么感怀起往事了?”这声祖母让陈妃心头恢复了温热。

&ep;&ep;“年纪大了,就喜欢往回看。”陈妃抚着浔阳乌黑的秀发,“你不一样,日子还长,得朝前看。”

&ep;&ep;“祖母福泽深厚,也该要往前看的。”陈妃的身子一直很好,加上性情平和,连皱纹也别人少。

&ep;&ep;陈妃却只是笑笑,又催促她多吃些糕点。

&ep;&ep;“你可还记得,你皇爷爷。”陈妃顿了顿,眼里蒙了层水雾,“他的大限是在何时?”

&ep;&ep;“明年六月初八。”浔阳知道,虽然皇爷爷对祖母不好,但祖母心里还是装着皇爷爷的。

&ep;&ep;陈妃点了点头,又嘱咐她:“往后嫁了人,就别总忧心朝廷上的事情了。好好看顾自己的身子,旁的事留给你父亲和夫婿去做吧。”

&ep;&ep;提起出嫁,浔阳如鲠在喉,却又不希望祖母为自己担心,只能道一句“祖母放心”。

&ep;&ep;她又怎么可能放心得下。慎王成年后已不能常进后宫走动,孙辈之中只有浔阳最贴心,时时还惦记着她这个老人家。

&ep;&ep;“听你父亲说,那位唐大人是个值得托付的。再过几日就要成婚了,且有得累呢,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准备出嫁,兵权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ep;&ep;陈妃向来不问政事,忽然提起述国公兵权一事必定是知晓内情。

&ep;&ep;浔阳恍然大悟,此事应当只是父亲和述国公的计策。皇爷爷虽然身体抱恙,但这几日太医院换了新药已见好转。两党失衡,皇爷爷担心动摇自己的帝位,自然会重新平衡双方势力,兵权迟早会回到慎王党手中。

&ep;&ep;但是为什么要将兵权从述国公手上换给另一个人?

&ep;&ep;陈妃知自己说漏了嘴,忙将话题扯开。让婷嬷嬷将为浔阳准备的妆奁交给她,浔阳接过手,沉甸甸的。陈妃虽生于高门,却向来简朴。入宫这些年也未得过陛下多少赏赐,最贵重的都装进这箱子里了。

&ep;&ep;“这些东西我也用不上。”陈妃眼眶微微泛着红,浔阳嫁了唐近,她的心愿也算了却了一桩。

&ep;&ep;浔阳总觉得今日祖母说话很是悲观,私下问了婷嬷嬷,婷嬷嬷只说是她见孙女出嫁感慨了而已。

&ep;&ep;北面兵权的确很快就回到了慎王党手中,只不过却是一分为二。一份交给述国公世子,毕竟他并非真如述国公所说那般不堪,另一份则交给了阳湍。

&ep;&ep;阳湍在军中历练多年,虽比不上述国公的威望,但到底是皇族中人,皇帝更信得过些。

&ep;&ep;阳湍得了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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