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闪着微光的泪珠徘徊在明媚的眸子里,忽然之间顺着眼睫滑下。泪滴落在了浔阳白皙的手背上,顺着肌理淌下,化作一道泪痕。

&ep;&ep;唐近取出手帕想为浔阳拭去伤心痕迹,魂不守舍地把怀里的令牌也摔了出来,正砸在浔阳右手患处。

&ep;&ep;吧嗒——

&ep;&ep;又一滴泪落下,砸在令牌上溅起一朵细小的水花。雪白的纱布渐地透出血红颜色,唐近连连致歉,解了浔阳手上的纱布重新上药包扎。

&ep;&ep;浔阳看着那块写着乌兰字的青铜令牌,倒忘了手上的疼痛。乌兰文字她看得不太明白,正巧认得“通行”二字。

&ep;&ep;“陛下昏厥前曾醒过一次,给了这块令牌让我代他进牢中探望诺格王子。”

&ep;&ep;浔阳豁然开朗,果然此事的关键还是唐近。有了这御赐令牌,还有哪里去不得!

&ep;&ep;“但陛下赐此令牌只是让我去探望诺格王子,而非通行乌兰。”

&ep;&ep;唐近仍改不了这死脑筋,浔阳无奈摇头,这个傻和尚怕是这辈子都只听得懂佛理了。她道:“我且问你,佛祖普渡众生,是待到众生有求于佛祖时才伸以援手,还是佛祖见众生疾苦发慈悲心而普渡?”

&ep;&ep;“自然是后者。”唐近道,“在下明白了。”

&ep;&ep;第36章仵作

&ep;&ep;乌兰的夜空皓月高悬,平静地看着人世间的纷扰。什么命案,什么谋反,不过是它无尽岁月里微不足道的一点插曲。

&ep;&ep;唐近点燃了灯台上的几根残烛,照亮了穆则丧命的寝殿。

&ep;&ep;屋里的一切依旧井然有序,穆则的外衣还在床边平整地挂着。若不是地上那一小滩凝固了的血迹,谁又能猜得到这里那身衣服的主人早已与世长辞。

&ep;&ep;唐近不由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穆则虽曾伤浔阳,但毕竟也是一条性命,但愿轮回往生后,穆则能做个端正的好人。可惜自己的时间并不宽裕,否则定为穆则念上三遍《往生咒》。

&ep;&ep;唐近退回门口,环视屋中一切。

&ep;&ep;诺格王子是在清晨来到这里的,当时穆则已然遇害身亡。

&ep;&ep;穆则身亡时只穿着亵衣,应当是刚起身不久,还未传唤侍女伺候洗漱更衣。尚未更衣,又怎会邀他人过府议事?诺格收到的请帖必有蹊跷。但诺格又确信自己收到的请帖确是穆则亲笔,否则他也不会轻易赴约。

&ep;&ep;唐近行至书桌前,砚台里墨未用尽,放置了一日墨水仍是稀淡,墨块也只倚在一旁没有收进墨匣之中,可见用墨之匆忙。唐近坐在椅上,想仿照穆则生前行为,提笔却又一顿,一时之间不知当写些什么。思量了许久方才落笔,写下了一个“浔”字。

&ep;&ep;唐近吹干墨迹,将纸折好放入信封中。信写好了应当要有人去送,但他手下没有人得过吩咐,那这信是给了谁的?后来又去了哪?

&ep;&ep;唐近把信收进怀中,又走到那滩血迹前,顿下身以食指与拇指大致测量血迹的大小。而后起身望着挂在墙上的长剑发愣,穆则也是习武之人,而且功夫远高于引刚和诺格,若非毫无防备又怎会轻易被害。若杀人者真是引刚,那穆则应该是极信任这个亲哥哥的,引刚怎能下此狠手?

&ep;&ep;一番感慨之后,唐近又在屋里转了两圈,实在是没了眉目,便吹灭了灯火,将这案发之地再次关入黑暗之中。

&ep;&ep;案发之地已看过了,唐近又去寻案中死者。

&ep;&ep;穆则的尸首安放在灵堂的木棺里,遇害不过一日,棺材却已盖棺钉钉。几个姬妾围着木棺此起彼伏地哭泣着,闻着不由伤悲。这哭声是发自内心的,乌兰规矩,夫死妻殉,穆则下葬之日也是这些姬妾殒命之时。

&ep;&ep;唐近望着一片惨白的灵堂却步,死者已矣,他怎能开棺复验。但若不复验,他又如何对得起浔阳的信任。

&ep;&ep;唐近立于灵堂门口进退两难,灵堂里哭得喉咙嘶哑的王妃偶然瞧见了唐近,以为是来给穆则送别的,便让侍女请他进来。

&ep;&ep;既然来了,上柱香再走也好。唐近接过三柱清香,深深鞠躬。穆则王子,你若在天有灵,请佑我为你找出真凶,绳之以法。

&ep;&ep;“公子有心了。都说人走茶凉,我们王子走后往日交好的那些人都忙着巴结引刚王子去了,难得公子这个大数人竟肯来上香。”王妃擦着泪,话里满是委屈,“可惜引刚王子坚持把棺材封上,你来这一趟也见不着王子最后一面。”

&ep;&ep;唐近本就觉得封棺太早,没想到竟是引刚的意思,如此岂非欲盖弥彰:“引刚王子为何要封棺?”

&ep;&ep;王妃又哽咽了两声方断断续续地说道:“引刚王子与我们穆则王子感情深厚,知道我们王子最重仪容,不愿别人看见他憔悴的模样,所以就把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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