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黎俨自从跟着徐君蕊搬出黎家后就不太爱回大院了,现下躺在儿时住了十几年的房间里失了眠。

&ep;&ep;他的整个童年都在这里,好的、不好的回忆也一起并存。

&ep;&ep;黎俨又做了噩梦。

&ep;&ep;他十七岁生日那天,临近傍晚的时候簌簌的下了一场暴雨。

&ep;&ep;徐君蕊和黎向南都在陪他一起庆生。

&ep;&ep;吃饭前,黎向南转头问保姆:“思明什么时候回来?”

&ep;&ep;“刚刚打了个电话,警卫员接的,说是还在出任务没回来。”

&ep;&ep;黎向南点点头:“那我们先吃吧,俨俨过来切蛋糕。”

&ep;&ep;黎思明的任务一向都是部队机密,黎俨早就习惯了与父亲聚少离多,闻言听话的拿起蛋糕刀。

&ep;&ep;没等黎俨动作,一个警卫员提着一个纸袋浑身湿透急急的跑进院子。

&ep;&ep;轰隆一声惊雷响起,噩耗随之而来。

&ep;&ep;“......任务出了意外......抢救无效牺牲了。”

&ep;&ep;在梦里黎俨什么也听不清楚,也或者是自己刻意的忘记,黎向南和徐君蕊惊慌失措的神情却历历在目。

&ep;&ep;本能的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感到抗拒,黎俨趁乱跑了出去,躲在院子外灰色的路灯下。

&ep;&ep;17岁的少年本该明朗开怀,可他此时内心无比冰凉锋利。

&ep;&ep;雨水混合着泪水重重的砸落在地上,黎俨脑子混沌模糊,心就像破碎的冰洞。

&ep;&ep;明明是该团圆幸福的一晚,却过早的体会到大喜到大悲的人间疾苦。

&ep;&ep;一夜风袭雨落,凉彻心扉。

&ep;&ep;摇摇欲坠的生活都会过去,葬礼过后,徐君蕊就带着黎俨回了徐家。

&ep;&ep;大院虽然装着他的噩梦,却也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美好。

&ep;&ep;但从那以后黎俨就忙了起来,徐远桥也开始着重培养他,他很少回来了。

&ep;&ep;这一觉睡得有些久,临近中午了黎俨才刚刚坐起。

&ep;&ep;掏出抽屉最深处的老旧牛皮纸袋,里面是八年前黎思明给他的生日礼物——一块浪琴手表。

&ep;&ep;黎思明虽然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但他一定是个称职的军人。

&ep;&ep;重生前尘封已久的记忆也被一场梦境重新打开,过去的事总要释怀。

&ep;&ep;黎俨拿出来调了调时间戴上,机械表“嗒嗒”的清脆声重新在现在响起。

&ep;&ep;楼下传来一阵说话声,“霍少爷,黎俨还在房间,不知道现在醒了没。”

&ep;&ep;是霍止翊从隔壁过来接他了。

&ep;&ep;霍止翊正待按照保姆的指示上了楼,黎俨从房间里走出来。

&ep;&ep;见对方还是一身家居服,霍止翊不满的说:“你睡到现在?”

&ep;&ep;他早早就起来挑好了衣服在家等黎俨,结果左等右等等不来人。

&ep;&ep;“啊。”

&ep;&ep;黎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昨天睡得有点晚,你先下楼等我一会儿。”

&ep;&ep;换好衣服下楼,霍止翊一脸严肃的端着茶杯陪黎向南看国际新闻,一老一小画风和谐。

&ep;&ep;要不是霍止翊看起来年轻,还真有点退休老干部的气质。

&ep;&ep;黎俨走过去:“走吧。”

&ep;&ep;霍止翊站起来礼貌的跟黎向南告别:“黎爷爷,我们先走了。”

&ep;&ep;黎向南这几年越来越与世无争了,此时看见两人这么和谐的出门也没说什么,摆了摆手就让他们走了。

&ep;&ep;“直接去小江南吧,我昨天订好了位置。”

&ep;&ep;霍止翊应了一声,见黎俨揉了揉眼睛,问:“都十一点了还没睡醒?”

&ep;&ep;“昨晚做噩梦来着。”

&ep;&ep;黎俨转了转手腕上的手表,霍止翊瞥了一眼。

&ep;&ep;“表不错。”

&ep;&ep;黎俨笑了笑:“谢谢,我爸送的。”

&ep;&ep;霍止翊诧异的看了副驾的黎俨一眼,他从来没听黎俨说起过黎思明。

&ep;&ep;“我从小就没跟他见过几面,一直到他死我们都没好好聊过天。”

&ep;&ep;黎俨自嘲的笑笑:“怎么说呢,就挺遗憾的......”

&ep;&ep;“活着的时候我们会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不会死,身边的人也是。忘了人生都是圆缺无常,少有永恒,只有永别。”

&ep;&ep;黎俨声音有些低沉,把手搭在额前半阖着眼。

&ep;&ep;如果黎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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