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若她能聪明些,厉害些,内心更强悍些,或许就会有更好的法子吧?

&ep;&ep;为何花了这么多年的时光,付出那样多的努力,却还是不够聪明,不够好呢?

&ep;&ep;今夜的傅攸宁独自在崇元塔的最高处,借着夜色的保护,无声哭出了自记事起最痛快也最丢脸的一场。

&ep;&ep;每一口酒入愁肠,全自眸中喷涌而出。她终能在与自己独处时,直面心中最不堪的心事了。

&ep;&ep;她就是个功利的混账姑娘,卑鄙又虚伪。

&ep;&ep;她让自己坦荡,温暖,勇敢,向着光,她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为着什么远大的理想与抱负。

&ep;&ep;她就是想要,有人记得她。

&ep;&ep;她就是不想,将来死后,别人指着她的墓碑说,瞧,这就是那个无能又无用的傅攸宁。

&ep;&ep;她就是想有人知,这世间,她来过。

&ep;&ep;******

&ep;&ep;哭到脑仁发疼的傅攸宁擦净面上泪迹,缓缓收好狼狈不堪的心事,起身扒在小窗上向外瞧。

&ep;&ep;帝京的月色不如东都温润,更不如青衣道敞亮。可即便是这不怎么美好的月色,也是望一夜,少一夜了。

&ep;&ep;她怔怔在那里又趴了半晌,心绪渐平,才觉得困意袭来。

&ep;&ep;赶忙拍拍脸让自己回神,又细细整了衣衫,这才拾级而下。

&ep;&ep;刚下了崇元塔,迎面却见梁锦棠正要上去。两人都愣下未动,立在原地远远望着对方。

&ep;&ep;片刻过后,傅攸宁又有了种转身逃窜的冲动。

&ep;&ep;在她刚刚决心带着自己不那么高尚的心思回青衣道,没脸没皮地走向自己所配不上的将来时,这个真正清风明月的人,带着一身耀眼光华来到她面前,照得她无所遁形。

&ep;&ep;这贼老天!

&ep;&ep;她早已了悟,梁锦棠的存在,根本就是为了衬托她内心的阴暗与渺小。偏她就没管住自己,鬼使神差地喜欢上了这个她只能仰望的人……衬托得她愈发渺小了。

&ep;&ep;她忍下无地自容、掩面激奔的冲动,却忍不住开始心虚抖腿:“你……”

&ep;&ep;相较她的惊惶无措,梁锦棠却是无比沉静的。

&ep;&ep;“你有门禁的,你自己不知吗?”

&ep;&ep;啊?

&ep;&ep;傅攸宁被打懵,腿也不抖了:“何时有的?”

&ep;&ep;“刚刚。”

&ep;&ep;梁锦棠徐徐行到她面前,看这无胆匪类恨不得将自己溶进夜色、瞬间化于无形的怂样,语气轻寒却威压迫人,“已是丑时,不知回家的吗?”

&ep;&ep;“正、正要回。”噫?回家?这说的什么鬼话?

&ep;&ep;梁锦棠沉默地在她面前停贮半晌,忽然淡淡开口:“走吧。”

&ep;&ep;语毕,转身走在了前头。

&ep;&ep;傅攸宁望着他的背影,暗暗长舒一口气。

&ep;&ep;先前哭得那样惨,又猛喝酒,她的样子……定然丑极了啊。

&ep;&ep;月光照影,一前一后两条淡淡的影子起伏交错,偶尔浅浅叠住又飞快分开,迤逦成一路甜蜜又带酸的烦恼与心痛。

&ep;&ep;傅攸宁想起从前在江湖上曾遇见过一个小姑娘,那时她自己也才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ep;&ep;两人有回凑在一堆看话本,她就疑惑地问,你说,若有人脑子笨,不那么聪明,那要如何才能明白,自己喜欢另一个人了呢?

&ep;&ep;她的朋友说,若你在某个人面前,开始觉着自己不够好,觉着自卑,那大约便是喜欢了吧。

&ep;&ep;——可我无论见着谁,都觉着自己不够好,觉着自卑。莫非我竟是如此滥情?!

&ep;&ep;——那不一样的。每个姑娘瞧着自己喜欢的人,大约总会觉着,他身上,带着光。

&ep;&ep;此时此刻,此地此景,傅攸宁忽然醍醐灌顶的解开了多年前的疑惑。

&ep;&ep;原来,当你真的喜欢了一个人时,什么都不必说,什么都不必想,你自然就会明白。

&ep;&ep;因为他身上,真的有光。

&ep;&ep;“呆什么?”梁锦棠停下脚步,略回身望着她,声气始终淡淡的,“还不过来?”

&ep;&ep;傅攸宁也没多想,“哦”了一声后,蹬蹬蹬几步跟上去就与他并肩而行。

&ep;&ep;其实梁锦棠本是很想发脾气的。

&ep;&ep;放值回府后,丹露说她还未归,他便急急出城赶去宝云庄。到了宝云庄,鸣春却说她午后就已离开,回城了。

&ep;&ep;于是他又即刻回城,寻了许多她可能回去的地方,却始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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