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霍成显有一张尖削刻薄的枣核脸,上面泛起得意的冷嘲:“厉婕妤,眼下罪证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想不到你居然如此狠毒,非但不肯放过,定要弄人一死才甘心!”

&ep;&ep;“我与她无冤无仇,何必害她?”厉兰妡容色依旧平静。

&ep;&ep;“无冤无仇?哼!谁不知道你这个人心胸狭窄,眼看众多新秀入宫,生怕她们夺了你的宠爱,因此设计一个个除去,武更衣不就是前车之鉴么?”

&ep;&ep;她说的与厉兰妡用来吓贾素莺的话并无二致,厉兰妡不禁暗暗好笑——虽然眼下根本不是该笑的时候。

&ep;&ep;厉兰妡挺着大肚子跪倒在地,“臣妾请皇上明鉴,臣妾并未做过这样的事,请皇上不要误听人言。”

&ep;&ep;萧越忙搀扶她,“你有着身孕,别动不动就跪。”

&ep;&ep;厉兰妡执意不肯起身,“臣妾此身未见分明,不得不跪。可是有一桩请陛下细想想,此物臣妾从何处得来,又如何知其应用?臣妾不过一介宫人出身,见识浅陋,亦少与外人接触,即便要害人,也定想不到如此高明的法子。”

&ep;&ep;甄玉瑾冷笑道:“妹妹也太谦虚了,纵然此物罕有,以妹妹你的手段也未必不能得到。何况据李太医所言,太医院的药库里就存有此物,妹妹你素来与吴副使来往密切,焉知不是他擅用职能之便呢?”

&ep;&ep;厉兰妡心中一凛,甄玉瑾这是要把吴太医也拉下水,使他沦为帮凶,从而名正言顺地斩去这副爪牙。

&ep;&ep;不可,倘若真被她撕开这道口子,那才是危机重重。厉兰妡待要反驳,却见贾柔鸾两行清泪滚滚而下:“陛下,臣妾身为一介妇人,本不该多说什么,可是阿莺是臣妾的妹妹,臣妾不能不为她求个公道。臣妾的叔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求她得宠为家族增添荣光,只求她在宫中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可如今连这一点希望也破灭了。陛下您若执意因宠失正,那么臣妾只好请太后做主,如此臣妾才对得起贾家,对得起公理。”

&ep;&ep;她竟然拿太后来压皇帝。萧越的脸色颇为难看,无如贾柔鸾说的句句在理,萧越强自平息了一阵怒气,方道:“既如此,暂且将厉婕妤禁足幽兰馆,待事情查清后另行处置。”

&ep;&ep;这是要给一个缓冲的机会,厉兰妡情知这已是最好的结果,心中虽不情愿,还是叩头谢恩:“臣妾谨遵陛下圣意。”

&ep;&ep;萧越拉她起身,在她耳畔低低道:“你放心,朕定不使你含冤受屈。”

&ep;&ep;厉兰妡心下一暖,他终究是相信她的,待要表示些什么,萧越却已经将手放开,大声说:“来人,送厉婕妤回宫。”

&ep;&ep;两个小太监上前一左一右地捉住厉兰妡的胳臂,手上却不敢使太大的劲——知道她未完全倒台,恐怕仍有翻身之机。两人将要扶她出去,门外却传来傅书瑶清越的声音:“且慢。”

&ep;&ep;她脸上挂着动人的微笑,盈盈走上前来:“陛下,厉妹妹是被冤枉的,臣妾可以作证。”

&ep;&ep;霍成显哼了一声,“冤枉?可笑,那株黑曼罗从何而来?”傅书瑶是她表妹,位分却犹在她之上,霍成显每每想起这个就老大的气,因此连一句敬称也不愿叫。

&ep;&ep;“那是我送给厉妹妹的。”傅书瑶稳稳道。

&ep;&ep;“有何凭据?”

&ep;&ep;“不知这算不算凭据?”傅书瑶变戏法般地从怀中掏出一株黑曼罗来,样子与方才那株并无二致,一样碧莹莹的身杆,黑中透紫的花瓣,“臣妾那儿也不止这些,还有许多,陛下若是有兴趣,不如常来看看。”

&ep;&ep;“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萧越的神情颇为欢喜。

&ep;&ep;傅书瑶抿唇一笑,“臣妾从胎里带有一股弱症,自小便得用药喂着,臣妾久病成良医,也学着自己给自己开方子,这黑曼罗就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味,虽然有毒,对于抑制臣妾的病症却有奇效。”

&ep;&ep;她又环顾四周道:“至于贾才人的逝世,实是臣妾的过失,还请陛下责罚。”

&ep;&ep;萧越奇道:“哦?此话何解?”

&ep;&ep;傅书瑶道:“陛下有所不知,臣妾上月才托人运来一批黑曼罗,底下人不识得,就放在厨下,可巧被贾妹妹瞧见,误拣了几株去——臣妾与贾妹妹相处过几日,知道她学识渊博,也一起参详过医书古籍。贾妹妹大约将这黑曼罗错认成了另一种奇花沙中莲,据闻此物有永葆容颜之效,想来贾妹妹一时心动,因此误服。”

&ep;&ep;李太医捋须颔首,“两者原是很像,不仔细看着实难以分辨。”

&ep;&ep;李太医的话无疑是另一种佐证,傅书瑶拍了拍手,便有一名小丫头战战兢兢地上前来,傅书瑶指着她道:“臣妾也是瞧着贾妹妹死状有异,才想起那批未动过的黑曼罗,忙检视才发现,果然少了几株。又赶着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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