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就连在梦中旁观的景言站在客观的角度都想,原来魏康裕这么重视他,这么喜欢他么?加入他身处其中,可能不会觉得如何感动。可这梦中的视角并不是只围着景言打转,景言也看到了在其他地方,魏康裕为了那个假货都付出了什么。他无法再旁观下去了,那些心意不是对着正主,难道不是一番浪费,也是对着魏康裕的侮辱么?魏康裕想对他好,就对他好罢了,他可以在救出魏康裕后,勉为其难——好吧,这么想的时候他心里是窃喜的,总之,他愿意接受魏康裕的好。

&ep;&ep;可是,魏康裕的这种感情,已经太过了些吧。这要是什么样的感情,才会达到这种程度呢?这种荡气回肠,超乎大部分的感情,景言只在话本里的亲情和爱情里见过。可是,他和魏康裕既不是亲人,也不是爱人,魏康裕的感情却会这么浓烈,这么小心翼翼,甚至,甚至有些绝望呢?他真搞不懂,话本里的友情从来都是用牺牲来表现的,却绝没有在极细微的日常中体现出来的。魏康裕的,就太腻歪,太黏糊了。

&ep;&ep;景言可以很敏锐,也可以很迷糊。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懂,也许等他想明白了,就能懂了吧。

&ep;&ep;景言停下看戏的想法,开始叫魏康裕。

&ep;&ep;可是他这才发现,他虽然站到魏康裕的面前,魏康裕却像是看不见他似得。魏康裕的目光里,只是梦境中的景言。

&ep;&ep;景言去戳他,去拉走假景言,都无法干扰到梦境。而这时候,梦境也进行到对魏康裕极其重要的时刻,因此就连一向稳固的梦境,都泛起了微微的涟漪,像是风一吹,这虚幻的梦境就要被破坏掉一样。景言被这变化一惊,抽出身来看外界,这才发现原来日子又过了一段时间,现在魏康裕肌肉萎缩,已经弥漫到了脖子上了!再往上,就是死!

&ep;&ep;可魏康裕根本不了解他再也见不到真的景言了。他还沉浸在和梦中景言相处的愉悦中。就算是梦中,这个老实人的梦都是那么老实,谨慎,梦中的一年时间,最令他得意的,竟然只是能拉拉小手!

&ep;&ep;而令魏康裕梦境都起涟漪的时候,他正在桃花树下推着坐在秋千上的假景言。

&ep;&ep;魏康裕说:“昨天我在御花园里捡到一只小奶猫,它闻了闻我身上的味道,竟然以为我是它妈妈,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想找奶喝呢。”

&ep;&ep;假景言不语。

&ep;&ep;“以前我在大漠与蛮子打仗的时候,那个部落的首领和我过了一招,身形交错间,突然大笑起来,说‘徽朝派来的将军,身上竟然有一股奶味,真真是乳臭未干的小子!”

&ep;&ep;假景言嘴角微微勾起。

&ep;&ep;魏康裕见状,说得更起劲了:“后来回到京城那段时间,还有人悄悄叫我‘奶香恶鬼’,他们大概觉得,要做恶鬼的人,都得臭臭的吧。”

&ep;&ep;假景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p;&ep;真的景言也勾了勾嘴角,可是仍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ep;&ep;魏康裕突然停止推秋千,把秋千稳稳地停住,单膝跪下,从长袍里掏出来一包牛奶干,缓缓拆开,拿出一粒来,虔诚地伸出手来,说:“景言,你愿意让我为你喂一辈子的牛奶干吗?”

&ep;&ep;假景言抿了抿嘴角,迟迟不接那粒牛奶干。魏康裕这次并没有妥协,他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迟迟没动,假景言终于接过了那包牛奶干,说道:“我愿意。”

&ep;&ep;假景言的声音动听极了,像是他的相貌,是美的极致。魏康裕在梦中哭出声,把头放到假景言的膝上,哭道:“能听到你这样说,我死而无憾了。”

&ep;&ep;现实中。

&ep;&ep;梦娘时不时就要掀开被子看看魏康裕的身体。景言和魏康裕手拉手,平静地躺在床上,这五日中,景言都未醒来,没有进食,也没有方便,可容貌却没有任何变化,神情也是那么的轻松,仿佛只是睡着一般。和他拉着手的魏康裕,脸部仍然和中毒之前一样,轮廓硬朗而英俊,可头部之下,却已经成了干尸,看上去多么诡异!

&ep;&ep;她焦灼不安,又没有其他办法。她什么人都找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以为的孽种上。景言能做救我儿么?愿意救我儿么?他现在是在努力,还是在看戏?种种问题撕裂着梦娘的心,她却不敢对景言怀有丝毫怨惧,生怕景言察觉到,让魏康裕失去最后一丝机会。

&ep;&ep;……

&ep;&ep;随着魏康裕说出“死而无憾”后,这个完全由魏康裕构思而成的梦境,便开始崩塌,可已经心满意足,把头伏在假景言身上的魏康裕根本没有察觉到,恐怕就算他抬起头来,也看不到象征着他生命走向结束的崩塌迹象吧。

&ep;&ep;景言明白,要让魏康裕醒来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意识到梦中是假的,才会愿意清醒,回到现实中。可他之前就试过了,魏康裕根本就不能发现他!他对这个梦太满意了,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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