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下子,彻底颠覆了他在小阿音心中的形象——天啊!舅舅真可怜!他小时候一定过得很苦!

&ep;&ep;小小年纪的她,没别的能让大人们欢心,见舅舅有兴致,她就变着法子,挨家挨户,讨来各类坚果、干果、蜜饯、腌瓜果、鱼干、肉干等等,然后装作自己吃不完,统统丢给舅舅。

&ep;&ep;南柳本着不可浪费的精神,吃着吃着,逐渐上了瘾。幸亏他每日练功,不至于吃成大胖子。

&ep;&ep;长大后,柳莳音不好意思去人家家里要糖吃,改为自己钻研,挖空心思做各种甜的、咸的、辣的、酸的的小零嘴,美其名曰做给小伙伴们品尝,实则均按照南柳的喜好来做。

&ep;&ep;天色暗淡,风雪减弱了些,柳莳音兴致勃勃捧着一盒糖冬瓜,正要往邻院走去,猛然胸腹一阵绞痛,胃像是被人狠狠拧了几下!

&ep;&ep;糟糕!定是柿子吃多了!

&ep;&ep;她痛得捂住胃部,弯下腰,想唤人,记起小丫头被她撵到别处去了,忙丢下食盒,从积雪中挖出一块瓦片,用尽全力朝一墙之隔的院子丢去。

&ep;&ep;“咚——”瓦片砸在隔壁屋顶。

&ep;&ep;“丫头?”

&ep;&ep;“……救、救我……”她单膝跪倒在雪里,嗓音嘶哑,喊不出声。

&ep;&ep;黑影一晃,南柳如箭般从墙头直飞而来,蹙眉惊问:“怎么了?”

&ep;&ep;一刹那,她虽未看清他的面目,心却安稳了不少。

&ep;&ep;她哭丧着脸,呜咽道:“胃疼……”

&ep;&ep;南柳一把将她扶起,她紧盯他抓来的手,急忙抗议道:“不许提着我走!”

&ep;&ep;他讪讪改为搀扶:“找府医。”

&ep;&ep;“痛,走不动呢!”柳莳音撇嘴,伸出双手,示意他抱。

&ep;&ep;南柳细看她衣裳单薄,扶她往院墙上一靠,而后闪身进屋,扯了她那件枣红色、带有毛领的披风。

&ep;&ep;他来去如电,抖开披风,往她身上一裹,把她像粽子一般捆起。

&ep;&ep;柳莳音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ep;&ep;果然,下一刻,他略一矮身,将她整个人竖着抱起,然后,扛在肩头。

&ep;&ep;如扛了一袋大米。

&ep;&ep;柳莳音不知该生气、难过还是笑,疼痛让她无力反抗,迫不得已,小声道:“带上那竹盒。”

&ep;&ep;南柳对她的提议或要求从不违逆,没作他想,一手扛人一手捡竹盒,健步如飞出了院落,直奔府医所在。

&ep;&ep;也许他生怕颠着了她,步子迈得极大,却稳稳当当。

&ep;&ep;柳莳音好想哭。

&ep;&ep;一是身体不适的痛意,二是被当成麻袋的委屈,三是……似曾相识的感动。

&ep;&ep;记忆中,每逢她生病或受伤,他都分外紧张。

&ep;&ep;最初的印象是五六岁时,她在自己的小房间睡得昏昏沉沉,忽而像掉入冰窟,又似被火烤,全身上下极为煎熬。她在梦中挣扎,像是推倒了什么,又大声哭喊“舅舅救我”,片刻后,依稀感受到有宽大而微凉的手覆在她额上,她腾云驾雾飞上了星空。醒来时,人已在东杨夫妇的屋子里,且多了位大夫在旁给她施针。

&ep;&ep;亲眼确认她清醒,南柳凝重神色缓了缓,再听她应对大夫的问话,对答如流,才松了口气。

&ep;&ep;她留意到,东杨拍了拍他的肩:“没事,这丫头福大,不会像她娘那样,她会健康平安。”

&ep;&ep;小阿音把东杨那句话牢记在心。

&ep;&ep;一直以来,长辈们很少提她娘,南柳每次被追问得受不了,只会用简单词语概括为“人很好”、“性格好”之类的废话。

&ep;&ep;事后,她问过干爹,原来那夜她高烧不退,素来镇定的舅舅慌了神,急匆匆抱到干爹干娘处,请了府医上门,曾提及她娘儿时大病一场,因此失去听觉。

&ep;&ep;见她病势汹汹,天不怕地不怕的舅舅,只怕她步了她娘的后尘。

&ep;&ep;从那时起,她才知晓舅舅隐瞒的实情——母亲失聪,也不会说话。

&ep;&ep;幼小的心一下子像被掏空了,又迅速填满了悲怆,小身板猛地扑进东杨怀中,放声大哭。

&ep;&ep;只因南柳对她父母的事守口如瓶,她皆靠善谈的东杨为她旁敲侧击打听。

&ep;&ep;年岁渐长,她开始明白舅舅的一番苦心——他企图阻挡负面情绪的渗透,让她永远开开心心活在阳光里。

&ep;&ep;为此,他甚至拒绝了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

&ep;&ep;…………

&ep;&ep;小阿音七岁那年,干娘见东南西北四卫当中,仅剩南柳迟迟未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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