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走到跟前,往谢夫人身边的海棠花三开光卷草纹绣墩上一坐,他平平静静的注视着谢夫人沈随心发红的双眼,母亲定然是知道徐家的事情了才会如此伤心,谢君淮默了一会儿,劝慰她道

&ep;&ep;“人死不能复生,母亲不必太难过”

&ep;&ep;虽然有儿子安慰,可谢夫人一直就是颗柔软心肠的人,想到心酸处,仍然忍不住落泪,伤心道

&ep;&ep;“大郎,你姨母与我乃亲姐妹,她死得早,两个儿子,只有知遥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可知遥也死了,你叫我如何能不伤心啊!”

&ep;&ep;谢夫人含着泪说完之后,又是重重的叹息一声,朝堂上的事情,娘亲一个内宅妇人并不懂,徐知遥若不是立功心切,在战场上一意孤行,断然不会有这遭劫难…不过,谢君淮并不打算跟母亲说这些,何况,人都死了,多说无用,他耐心等谢夫人哭完,情绪平稳下来,问道

&ep;&ep;“今日儿子去徐家吊唁,母亲可有什么话要带的?”

&ep;&ep;谢夫人终于收住眼泪,哭红的眼睛望着长子,她的眼底带着一丝恳求,声音有些暗哑道

&ep;&ep;“你姨母和表兄死的早,那徐老夫人不是他们几个的亲祖母,终究是隔了一层,你知远表兄我也管不了他,也随他去了,不过疏影却是个好孩子,她如今年纪还小,你这个做表兄的,往后要多照顾她,但凡只要我们谢家能帮得上忙的,让她尽管开口”

&ep;&ep;谢君淮点点头,他是不想与徐家往来的,可母亲如此伤心,他也只能勉强答应下来,谢夫人交代完了,谢君淮见她神情舒展了许多,这才放心出门,不过他去徐家之前,先入了皇宫。

&ep;&ep;皇帝刚好批阅完一堆奏章,奏章的内容说的只有一件事,为徐知遥请功,他一一批阅完毕,将奏章往龙案上一搁,放下手中的朱笔,身体往后靠在龙椅上,抬手揉揉眉心。

&ep;&ep;正在这时,小太监躬身进来禀告,说太师在宫门外候着,皇帝准了他进来,一会儿,小太监便将谢君淮领了进来,小步躬身退到门口,然后转身出去。

&ep;&ep;谢君淮给龙椅上的九五之尊行礼,仁宗皇帝赵桢摆摆手道

&ep;&ep;“云羡,你来的正好,群臣上奏章让朕追封赏赐徐家,你如何看?”

&ep;&ep;云羡,是谢君淮的字,通常与他亲近之人才会如此称呼,当年的仁宗赵祯只不过是先帝膝下身份卑微的七皇子,无人瞧得起他,唯有谢君淮等人愿意与他亲近,谁能料到这个不起眼的七皇子,在太子和三皇子争的你死我活之后,轻轻松松的夺得了帝位,成为一位英明的君主。

&ep;&ep;“臣以为,徐将军领一百多人马烧光了胡人营中粮草,如今陇北郡已经到了冬日,契丹粮草不济,维持不了多久,我军胜利有望,徐将军功劳不小,皇上自然奖赏他,然而军令如山,他公然违抗,必然是要罚的,赏罚分明,方能让人信服”

&ep;&ep;谢君淮站起身来,抬头朝龙椅上的皇帝看去,神色自若的说道

&ep;&ep;皇帝对谢君淮向来是很满意的,他即位三年,为了改变宋国多年的贫弱,去年已经全力推行新政,遭到了不少旧派明里暗里的反对抵抗,若不是有谢君淮在朝中辅佐,替他清理各种势力,朝野上下断然是不会有如此安稳的局面,谢君淮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剑,也是他知己好友,他微微颔首,眼底含着一点莫名的情绪,道

&ep;&ep;“你与朕想到一处了,云羡,朕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会替徐将军说话,当年蹴鞠大会上,若不是他让人做了手脚,拔得头筹的就是你,当年被先帝赏赐的便是你…”

&ep;&ep;被提起旧事,谢君淮眸光微微一动,随后便平静的说道

&ep;&ep;“君子不念旧恶,何况人都死了,臣下还计较什么”

&ep;&ep;赵祯不再多说,他的肱骨之臣若是气量狭隘,也不会得到他的重任,郑重道

&ep;&ep;“既然如此,今日你去徐家之时,便替朕问候一声,徐将军为国捐躯,朕不会亏待徐家的”

&ep;&ep;谢君淮领旨,从皇宫里出来后,便骑马直接去城北徐家。

&ep;&ep;徐家毕竟有望族的名声,徐将军一死,前去吊唁之人依然很多,徐家门口的牛车骡车占据了大半条街,里头陆续有人出来,谢君淮身边只带了一个随从,两人绕过那些车马,在府门前下马,徐家有两个下人过来接客,一个牵马,一个领着二人进去。

&ep;&ep;徐家的宅子是当年的王府,十分气派,主宅三进,其中还包含好几座独立的院子,这是三年后,谢君淮第一次来徐家,这里的变化不大,庭院里栽种了花草,有嶙峋假山,流水绕着假山而过,三年前是徐知遥的洞房花烛夜,他领着一道圣旨过来,直接将徐将军派上战场,如今徐家那人…定然是心恨他的。

&ep;&ep;下人领着他到了灵堂,他的随从长安将祭幛交给府上的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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