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过,时时刻刻提醒他所犯下的罪行有多恶劣。

&ep;&ep;林小寒是把他恨进骨子里去了。

&ep;&ep;圣经有原罪中说道:人的出生就是一种罪恶,人活着就是为了赎罪。

&ep;&ep;陆时云亦是如此,只是他犯下的罪行更大,偿还的东西也多得多。比如他的余生。

&ep;&ep;钟衡说,“再大也他妈只是个事儿,还大得过人去?至于揪着不放吗?”

&ep;&ep;他说,“至于。”

&ep;&ep;陆时云放下水杯,走到钢琴面前坐下,姿态优雅地掀开钢琴盖,宛如中世纪欧洲的贵胄。

&ep;&ep;修长分明有骨感的手指轻轻搭上黑白双色键,指尖微使力,按下第一个音符,尾音还未落稳,下一个音符又紧跟其上。

&ep;&ep;他指尖流泻出动人而跌宕起伏的曲子。

&ep;&ep;没任何预兆地,他想起了自己十五六岁的时候。

&ep;&ep;陆时云初中就读于某私立贵族中学,里面大多都是纨绔子弟,愿意砸钱买座位睡觉,而也有部分学生是凭借优异的成绩进来的。

&ep;&ep;两极分化极其严重,这是上流社会的集聚地,如果没有极高的智商与情商,是玩不转的。

&ep;&ep;而陆时云,却是个例外。

&ep;&ep;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陆家小少爷,含着金汤勺出生,生而娇贵的主儿。行事全凭心情,怎么高兴怎么来。

&ep;&ep;只看神仙快乐,不知民间疾苦。

&ep;&ep;性格就像是冰水混合物,人也傲到欠抽的地步,待人处事不够圆润,甚至可以算得上十足嚣张。

&ep;&ep;学校里真正喜欢他的人寥寥无几,可是就算不喜欢他又如何,照样得让他三分。

&ep;&ep;因为家庭背景复杂,父亲从政,外公是妥妥的金融大亨。可以说,陆时云是一出生就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幸运儿,妥妥的有权有势有钱。

&ep;&ep;只要他乐意,没什么不敢。

&ep;&ep;打架斗殴抽烟喝酒旷课,他几乎把不良少年该做的事都做了个遍,不能太明目张胆地搞特殊化,所以该记的过一个也没落下。

&ep;&ep;可他依旧我行我素,像只被宠坏的猫。

&ep;&ep;而林倦就在这时闯入他的生活。

&ep;&ep;记忆里林倦是他以前最看不起的好学生,因为在他看来,所谓的好学生不过是干坏事没被发现。

&ep;&ep;成绩优异,容貌清秀,性情温和,像一杯无色无味的温水。林倦是老师口中别人班的孩子,也是林小寒的亲生弟弟。

&ep;&ep;班主任名堂多,设立了个一对一的辅导方法,由优生来辅导排名对应的差生。陆时云考试一律不写,万年垫底王,自然而然就分到了稳居第一名的林倦。

&ep;&ep;这样一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少年,总是试图把陆时云引导上正途。哪怕对方总是横眉冷对恶语相向。

&ep;&ep;林倦刚开始还会有些难堪,可接触了一年下来,脸皮也磨厚了,每次只是特别无奈地扶额,用像对待小孩子的语气说道。

&ep;&ep;“陆时云,你能不能成熟点。”

&ep;&ep;那段日子不苦不甜,除开最初的横眉冷目,陆时云早已默许他的存在。

&ep;&ep;以前的陆时云心肠不够硬,如果能料到后来的发展,一定一定不会和林倦扯上半点关系。

&ep;&ep;一山不容二虎,而另一只虎就是高中部的沈子宴,仗着家里有些背景,尽干些腌臜事,与陆时云格外不对盘,处处争锋相对,却总是处于被完虐的一方。

&ep;&ep;他咽不下这口气,更是像疯狗一样穷追不舍见缝插针。

&ep;&ep;后来,终于被沈子宴逮到次机会,那天是陆时云奶奶的忌日,他心情很差劲,旷了晚自习出去喝酒,途中去便利店买了包烟,站在路灯下连续抽了几根。

&ep;&ep;路过每天必经的巷子时,看见沈子宴和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匆匆忙忙跑出来,正面迎上他时,面容瞬间褪去全部颜色。

&ep;&ep;沈子宴结结巴巴道,“你、你不是…那里面的人是谁?”

&ep;&ep;陆时云直觉不妙,朝巷子里走去,然后看见了他至今都历历在目的场景。

&ep;&ep;那个天空中镶嵌着寥寥几颗星子的夜晚,林倦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中的模样,他总是干干净净的学生制服也被血沾染得一塌糊涂。

&ep;&ep;他启唇,还是那句万年不变的话,“陆时云,你能不能…成熟点。”

&ep;&ep;语气像在嗔怪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ep;&ep;原来那天晚上,林倦看他落下了外套和手机,匆忙翻墙给他送出来,正好与进店买烟的他失之交臂。

&ep;&ep;而沈子宴看见他拿着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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