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看着岑年,喃喃道:“都是你,要不是你,主角就是我的了、得奖的也会是我,李延看中的本来是我,而我也不会得病……”

&ep;&ep;三个月前,经纪人对他说《不寄他年》的主角很可能是他,他欣喜若狂。他一直是傅燃的粉丝。另外,他曾听说,《不寄他年》这部片子很可能得奖。

&ep;&ep;但是后来,经纪人却又说似乎出了些变故,主演变成了岑年。

&ep;&ep;吴端阳想不明白,他比岑年又差在哪里?!就凭那个贱人的长相,演技……

&ep;&ep;他不甘心,他怎么可能甘心?!

&ep;&ep;于是,他爬了某一位投资方的床,不只一次。但一个星期后,主演的名单仍然没有他,那位投资方曾夸下海口许诺的主角、变成了电影里两分钟戏份的配角。

&ep;&ep;而不久前,经纪人告诉他,那个投资方似乎是艾滋患者。吴端阳慌了神,他连夜去检查了HIV,结果是……阳性。

&ep;&ep;他眼前一黑。

&ep;&ep;所有的恐惧化作怒火与嫉恨,全部倾泻在岑年身上。

&ep;&ep;——全都是岑年的错。如果他不存在,如果,如果……

&ep;&ep;“……都怪你!你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

&ep;&ep;吴端阳从地上捡起一片盘子的碎片,面容扭曲了,他挥着碎片跨前两步。而那碎片,竟是冲着岑年的喉咙去的。

&ep;&ep;……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争吵了,吴端阳这是想杀人。

&ep;&ep;岑年皱了皱眉。

&ep;&ep;他第一个反应是把方莉莉和服务员都推开,做完这个之后,那闪着银光的碎片已经近在咫尺。

&ep;&ep;他只能勉强抬手一挡,瓷碎片在他手上划出一道很深的口子,血立刻涌出来。而同时,碎片擦过岑年的脖子,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ep;&ep;此时,一个人推门走进来。

&ep;&ep;他身量高挑,四处看了看,似乎在找人。而他听见某个角落声音吵闹,循声望去——

&ep;&ep;傅燃的呼吸凝滞。

&ep;&ep;他紧紧盯着岑年被割伤的手、被划到的脖子,那一下涌出来的血铺满了视线。

&ep;&ep;吴端阳一击不中,还想再动手,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几个男人走上来拦住了他,把他手中的瓷片夺了下来。

&ep;&ep;服务员被吓得跪坐在地上,她抖着手拿出手机,开始报警。而方莉莉红了眼眶,她两步上前去,带着哭腔说:

&ep;&ep;“年哥……”

&ep;&ep;而一个人比她更快一步。

&ep;&ep;傅燃半跪在地上,他面无表情地捧起岑年的手,看着那道狰狞的伤口。

&ep;&ep;岑年一愣:“前辈。”

&ep;&ep;傅燃没笑。

&ep;&ep;他沉默地注视着岑年的伤口,似乎想找点什么来止住那不断涌出的鲜血,但又怕岑年疼。

&ep;&ep;到这时,一向冷静稳重的男人终于显得几分茫然。他不知所措地看着那伤口,垂着头,沉默。不知是不是岑年看错了,他竟然发现……傅燃的眼眶似乎有点泛红。

&ep;&ep;半晌后,傅燃垂下眼睑,轻声问岑年:“疼吗?”

&ep;&ep;他的声音很低,细听过去,尾音带着点颤抖。

&ep;&ep;岑年摇了摇头,笑了起来:“真不疼。”

&ep;&ep;其实很疼。

&ep;&ep;他一直很怕疼,撞了一下脑袋都会疼上好一会儿,生病时能吃药也尽量不打针。更何况是这么深的伤口。

&ep;&ep;小时候,他一疼就会哭,会坐在原地等‘爸爸妈妈’来哄自己,就像哄岑越一样。

&ep;&ep;但是没有。

&ep;&ep;他坐在地板上哭到伤口止血,都没有任何人来哄他。不知从哪一年开始,岑年不再哭了。

&ep;&ep;他已经习惯了不对任何人撒娇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