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且说芜烟被红裳一声“师父”吓得是几乎魂飞魄散,待再看时,原是红裳在说梦话。芜烟这才稍稍放心,但这段日子,他颠沛流离,吃尽苦头,外有鞭伤,内有情伤,他体素羸弱,性复忧郁,心事重重又不得缓解,再加上刚才那一吓,便实在撑不住了,浑身滚烫,发起高烧来。

&ep;&ep;俗话说,病来如山倒,芜烟这场病来势汹汹,水米不进,药石罔效,整日价只管沉沉昏睡。镇上大夫都束手无策,只让尽早准备后事。红裳从没见过这样重病的人,不知如何是好,几乎以为他就要不行了,只能用“红莲草”吊着他的命,盼他早日好转。

&ep;&ep;如此五六日过去,红裳坐在床边,托腮看着昏睡的芜烟,说道:“如今,红莲草也只剩下3粒了,你若是再不醒来,怕是真要丧命在此了。唉!虽说你我萍水相逢,但看在你对我还有几分情义的份上,我定会好好安置你,也不知你有何家人故旧……罢了,若是没人祭奠你,大不了我来看你就是!”

&ep;&ep;又看到芜烟的容貌,不由得扼腕叹息,如此美人倘若就此香消玉损,真乃一大憾事也!但转念一想,这人美虽美矣,但言行总透着古怪,对自己、对灵隐山都颇为了解,那什么庞馆主是否真像他说的一般还委实不知。且看似对自己情根深种,死乞白赖缠着不放,怎么也赶不走,自己面对这样一个美人实在狠不下心来,如果今后因此给灵隐山惹出什么事端来可就大大不妙了。若是他就此……,一切烦恼迎刃而解,自己潇潇洒洒,仍旧逍遥快活去!

&ep;&ep;红裳闪过这个念头,心突突地跳了起来,但马上又用力摇摇头,觉得自己这样想太过阴险,连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胡乱念起经来。

&ep;&ep;老天爷还是怜惜这样的美人,芜烟终于醒了过来,人醒了,能进食喝药,病就有了指望。红裳松了口气,说:“可算是醒了,你这几日着实凶险,我还以为你不行了呢!”

&ep;&ep;“本来是不行了的,可在黄泉路上听到有人恨不得我早死,心有不甘,又回来了。”芜烟憔悴不堪,十分虚弱,有气无力,又带着几分恨恨。

&ep;&ep;红裳心虚,不敢还嘴,只傻笑装听不懂,“咱们有那许多银子,名贵药材、山珍海味不在话下,你只管好好养身子就成。”

&ep;&ep;芜烟哼了一声不再理她,红裳也十分识趣,喂药喂饭,照顾得十分周道,又上街买了很多吃的喝的玩的哄他开心,这才让芜烟脸上露出笑容。

&ep;&ep;虽说病去如抽丝,可芜烟在红裳殷切讨好下,心情大为好转,他这病本来就是心病所致,如今无论红裳是真情还是假意,芜烟总算过了几天顺心日子,心事也得以缓解,这病也好得快了。

&ep;&ep;二人准备过几天就启程南下,芜烟收拾行李,翻检红裳买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时,看到一根络子,上面的花纹十分奇特,用红、黑、黄三色编成,乍一看与蛇十分相似。

&ep;&ep;芜烟问红裳这东西是哪里买的,红裳看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芜烟拿着这络子沉思片刻,扔到火盆中烧了。

&ep;&ep;过了几日,又有一根同样的络子出现在芜烟面前,芜烟依旧烧掉了事。哪知隔日,仍有一根络子出现,芜烟这次没有再烧掉,和红裳说想要吃西街饭馆的龙凤羹,今晚就要吃。

&ep;&ep;红裳说:“那家要提前订,隔日才能吃到,我先去预订,后日再吃可好?”芜烟不应,定要她去,红裳气得冒烟,可拿他没办法,只好去了。

&ep;&ep;待红裳一走,芜烟拿着那根络子,帛巾蒙了面,出了客栈,在街上边走边寻,不多时就来到一户人家门前,那门前站着一小童,腰间挂着同样的络子,见到芜烟手中的络子,就往院内迎,引他来到内院的花厅奉茶。

&ep;&ep;环佩叮当,香风袭来,一妙龄女子缓步而来,只见她瓜子脸,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口,粉面含春,体态玲珑,是艳而不俗,媚而不妖,浑身上下自有别样风流。

&ep;&ep;她看到芜烟,咯咯笑起来,声如银铃,十分好听,“柳公子,怎么到我这里了还蒙着面,你对我还有什么好隐藏的?”

&ep;&ep;芜烟皱眉道:“有话快说!”

&ep;&ep;那女子做委屈状,道:“我辛辛苦苦为你收拾了残局,你不谢我也就罢了,连句话都不能好好和我说?”

&ep;&ep;芜烟把头扭一边,十分不耐地说道:“庞如画,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你到底有什么事非见我不可?”

&ep;&ep;那女子正是极乐馆馆主庞如画,她盈盈坐下,端起茶盏递给芜烟,道:“喝口茶吧,燕儿特意为你准备的,你从不肯喝她泡的茶,如今你出馆了,她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给你泡茶了,就当慰藉下她的苦楚吧。……这份相思痛,想必你也是明白的。”

&ep;&ep;芜烟犹豫片刻,还是去了帛巾,接过茶来浅饮一口就放下了。花厅西侧屏风后传来女子轻轻的压抑的哭泣声,芜烟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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