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不会知道是不是就是这一次了,或者还有无数个下一次。”

&ep;&ep;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看着三个人,最终让他们一起签下了字,并且附加了一份免责声明。

&ep;&ep;他眼力何其毒辣,心里知道这种没有家属的病人其实最为麻烦,因为说到底没有任何人敢真正负责,万一真死了,最后又冒出个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家属,把所有责任推给医院。

&ep;&ep;他低头看了一眼病人的名字,戚丁香,一个带着芬芳的名字,只是这花,终究还是开到了荼蘼。

&ep;&ep;“这里面不留家属,每天下午三点半到四点是探视时间,一次只能进去两个人,如果要沟通病情尽量上午过来,尽量与病人的管床医生沟通病情,病情变化会及时通知你们,务必保持电话通畅,待会里面的事安排妥当了你们可以进来探视。”

&ep;&ep;说完,中年男子转身进了里间。

&ep;&ep;十分钟后,胡藜见到了院长。

&ep;&ep;重症监护室安静得出奇,只有仪器正常工作时发出的声音,跟普通病房的嘈杂与喧闹完全不一样。

&ep;&ep;这是死亡带来的静谧。

&ep;&ep;女人躺在病床上,她的衣服被全部脱下,只有半截手臂露在外面,有无数的管子通向她的身体,最粗的那根从她的嘴里一直插到了她的肺里,呼吸机传来一张一翕的声音,据说是这东西在代替她呼吸。

&ep;&ep;胡藜这是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死亡正在在带走这个女人。

&ep;&ep;尽管每一次提起病情来都像是在开玩笑,所以大家都默契地回避这个问题,但是这一次胡藜却知道,女人真的熬不了太久了。

&ep;&ep;他一点点握上女人的手,那双敏捷地随时随地都能给他一个脑瓜崩儿的手,现在又瘦又枯。

&ep;&ep;疾病已经榨干了她身上全部的生命力。

&ep;&ep;他缓缓地把脸贴上去,眼圈不自主地红了。

&ep;&ep;他轻声附耳道:

&ep;&ep;“别睡啦,小狐狸又把隔壁的玻璃给碎了,人家都找上门来问罪啦。”

&ep;&ep;回答他的,只有安静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