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四年前许朝暮还在东夷城以南海边的时候,让人送来京都给李承泽的。

&ep;&ep;那一摞的书里面只有这一本,不是这最近的一年里的。

&ep;&ep;一个每一本书都能清楚记得摆在哪个书架哪一层哪个位置的书痴,不可能会记错收到书的时候。淑贵妃猜到许朝暮早就跟李承泽有来往,许朝暮也承认了。

&ep;&ep;淑贵妃看向许朝暮的神情有了那么一点儿的变化,顿了一顿,手从书上移开,推了一碟子桌上的小点心到了许朝暮面前。

&ep;&ep;许朝暮低头一看,是她还挺熟悉的东西。

&ep;&ep;糖莲子。

&ep;&ep;“除了书,承泽也让人送来不少吃食方子,这一道我最喜欢,想来……也是出自许姑娘。”

&ep;&ep;许朝暮捏了一颗放在口中咬开,却又微微愣了一下。

&ep;&ep;跟她给李承泽的方子不同,这碟子莲子,莲心未去,外层本就裹得很薄的一层糖粉的甜蜜,根本遮掩不住莲心的苦涩。

&ep;&ep;许朝暮心中叹了口气。

&ep;&ep;“许姑娘……”

&ep;&ep;“娘娘若是不介意,称我朝暮就好。”

&ep;&ep;“好,朝暮。”淑贵妃倒应得干脆:“你大概在我这儿坐不了太久,有些话,我便与你直说了罢。”

&ep;&ep;“是。”

&ep;&ep;“承泽他……心思深,疑心重,其实……不好靠近。但……他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

&ep;&ep;许朝暮平静地点头:“我知道。”

&ep;&ep;“他……他走的这条路,大约早就注定了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可他不肯回头,我劝不住他,也知道他回不了头。”淑贵妃叹了口气垂下眼,手指一下一下摩挲着桌面上书本的封皮纸张:“许姑娘找来的这些书,我都看过了,我相信读这些书的人,定是个聪慧通透,什么都能明白的。”

&ep;&ep;许朝暮大概猜到她想要说什么,却没有插口,仍旧端正地跪坐在那里等着下文。

&ep;&ep;“这路……便如无底深渊,陪他走下去……大概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ep;&ep;许朝暮沉默了一下,突然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伸手从面前的碟子里又捏起了一颗糖莲子,却是朝着淑贵妃递了过去。

&ep;&ep;淑贵妃愣了一下,默默地从许朝暮手里接过了糖莲子,含入口中。

&ep;&ep;“有心莲子,虽苦亦甘。”许朝暮见淑贵妃吃下之后,又自己从碟子里捡了一起捏在指尖,迎着淑贵妃看过来的目光微笑:“娘娘与我说这些,希望我如何做呢?”

&ep;&ep;淑贵妃沉默片刻,伸手从许朝暮指尖将那一颗糖莲子拿了过来,眼睫颤得厉害:“……我自然……是……希望……”

&ep;&ep;“娘娘的善心,我明白。你只是不想牵累到无辜的旁人。”许朝暮的声音仍旧十分平静,其中又带着些许的安抚之意:“但这不代表,打内心里,娘娘不想为殿下考虑。”

&ep;&ep;淑贵妃默默地将这一颗糖莲子也送入口中,这次却是直接咬开,任莲心的苦涩在舌根蔓延。

&ep;&ep;“娘娘。”许朝暮慢慢伸出手去,轻轻覆上淑贵妃放在桌面上的另一只手背,在她眼睛微微有些泛红地看过来的时候,勾起嘴角,声音虽轻,却是郑重而又坚定:“您说的是,这条路不好走,荆棘密布,刀光剑影,所以……才更不能让他一个人走。”

&ep;&ep;“……这路早就被写好了,走下去不会有结果,反倒是绝命深渊……”

&ep;&ep;“人生于世,谁不是在与天争命呢?不去争一争斗一斗,哪个甘心束手就缚?再难再险,总要去试试才知道结果,凭什么……一个人的命,要被另一个**纵撰写?”

&ep;&ep;淑贵妃被她话里的意思惊得微微睁大了眼睛。

&ep;&ep;许朝暮的话音里面,隐隐带着对某个人的不满。

&ep;&ep;甚至淑贵妃瞧得出,眼前的这个年轻姑娘眼里心里,没有半点对那一位的敬畏。

&ep;&ep;许朝暮并不受影响,笑了笑继续道:“这路不是他想要走上的,然而如今既不得不走下去,那就走到底斗到底,总要让那个执棋的人也看看,所谓棋子,也不是就能任由摆布的。”

&ep;&ep;“你……”淑贵妃的心砰砰直跳,左右看了看,庆幸着此时并没有人守在近前,听到这些“大胆”的话。

&ep;&ep;许朝暮对上淑贵妃尽管有些被吓到却仍旧尽可能保持平静,不让屋外伺候的人察觉到异样的神情,露出微笑:“娘娘放心,不论这路多险多难,我都会陪他走下去,就算腥风血雨,刀斧加身,定不留他一个人。”

&ep;&ep;淑贵妃的手慢慢地翻转过来握住了许朝暮的手掌,越收越紧,隐隐有些颤抖:“……哪怕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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