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天色将将暗下来的时候,带滕梓荆回范府处理了伤势,又给人塞了好些药材,亲自把人送回城外家中,嘱咐他可以歇些日子不用急着回去“上工”后,范闲长出了一口气,在回范府的马车上,这才终于在独处的时候顾得上后怕。

&ep;&ep;今日午间珍馐阁后巷的一场明显蓄谋已久的刺杀,那样的明目张胆肆无忌惮,若当时没有赶过来的许朝暮,或者许朝暮虽然赶来却没有带那包药粉……

&ep;&ep;会折在那后巷无人院落里面的,不知道会有几个。

&ep;&ep;如果他死了,如果滕梓荆死了,如果许朝暮死了……

&ep;&ep;劫后余生的喜悦之后,一阵一阵的后怕让他觉得脊背发凉。

&ep;&ep;许朝暮说的是对的,他已经被卷入京都乱流之中,被放在棋盘之上,无论他有没有争权之心,他都已经下不来了。

&ep;&ep;迎娶婉儿之后回澹州奉养奶奶,过平淡日子的愿望……

&ep;&ep;他不想争,却有人不许他逃。

&ep;&ep;即使如今他还什么都没做,却已经有人迫不及待想要他的性命。

&ep;&ep;接下来的路,他要怎么走,又能怎么走?

&ep;&ep;马车还没行到范府门前就停了下来,范闲心头一紧,颇有些草木皆兵地小心掀开帘子,有点儿意外地看到了眼熟的八品剑客。

&ep;&ep;“谢必安?”范闲怔愣过后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备:“你怎么在这儿?二皇子在附近?”

&ep;&ep;一贯面无表情的谢必安脸上难得带了点表情:“殿下被召入宫中了,让我来找你帮忙。”

&ep;&ep;范闲意外:“帮忙?”

&ep;&ep;“许小姐被鉴查院带走了。”谢必安皱着眉头看着脸色同样沉下来许多的范闲:“殿下人在宫中,且皇室子弟不得插手鉴查院事务。而你是鉴查院提司。”

&ep;&ep;范闲点头:“我明白了,我这就去鉴查院走一趟。”

&ep;&ep;“殿下让我转达,多谢你帮忙,殿下承你一份情。”

&ep;&ep;范闲跳出马车翻身上了谢必安带来的马:“不用,不是为了他。”

&ep;&ep;……

&ep;&ep;鉴查院。

&ep;&ep;许朝暮被带入鉴查院的时候,路上还正巧遇到了王启年,在对方惊讶担忧的眼光之中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ep;&ep;许朝暮第一次来鉴查院,加上自己方向感不佳,一路走下来并不知道自己是往哪里去,等最后在一处殿内见到一处主办朱格的时候,还有那么些惊讶。

&ep;&ep;她想到了鉴查院会找她,但真没想到她分量这么重居然能让朱格亲自问她。

&ep;&ep;朱格自然是并没有如何将许朝暮这样的普通商家女看在眼里的,但是近来的消息,她在痴情许久之后似乎开始得到二皇子的回应,他便有了稍稍谨慎些的想法。

&ep;&ep;许朝暮的婢女花烛是八品的刀客,鉴查院自然也是知道的。此时朱格见许朝暮独自前来没有带上花烛,也算是有些满意对方的“识相”。

&ep;&ep;“许朝暮?”

&ep;&ep;许朝暮没有跪,微微行了一礼:“民女许朝暮,见过大人。”

&ep;&ep;“珍馐阁是你的产业。”

&ep;&ep;“是。”

&ep;&ep;“今日珍馐阁后巷刺杀,你可知情?”

&ep;&ep;许朝暮微微一笑:“大人所说的‘知情’是指什么样的知情?如果是知道这件事……那民女自然是知道的,我亲眼瞧见了两个女刺客的尸体,也亲眼看到正跟贵院提司小范大人对战的凶徒,还在那之后帮小范大人和他的护卫简单处理过伤势请他们到珍馐阁稍作休息……”

&ep;&ep;“够了!”朱格不太耐烦地皱起眉头:“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问的是,刺杀一事,你可有参与?”

&ep;&ep;许朝暮挑了挑眉头,脸上笑意却没有褪:“以鉴查院的耳目能力,大人应当知道我与范闲一见如故相交甚欢,况且许朝暮不过一个普通商家女,大人为何会觉得刺杀范闲我有参与?”

&ep;&ep;朱格冷哼一声,目光锐利:“范闲与程巨树打斗时你并不在珍馐阁附近,是如何得到消息赶到现场的?你说你只是个普通商家女,那如何一眼就能认出北齐的八品高手程巨树?还有你随身带着的那包药粉,并非毒药只对程巨树有效,你又如何解释为何独独今日特地带在身上?”

&ep;&ep;许朝暮并未直接回答朱格的问题,反而微微皱起眉头问道:“若是按照大人所说,今日刺杀我有参与,诸般谋划不应该是为了要范闲性命么?那我为何又要匆忙赶去救他一命呢?这么算来,我是想杀他?还是不想杀他?若是想杀他,那眼瞧着成功在望我干嘛要冒险救他?若是不想杀他,那连北齐八品高手都被拉进来的这么高端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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