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里是德潘讷,位于比利时最西部的一座城市,面前就是英吉利海峡。凌晨时分,白蓁蓁被吵醒了,墙上的挂钟指向五点的位置。她暴躁地将被子蒙过脑袋,依旧无法很好地隔绝住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声。

&ep;&ep;比利时人都起这么早的吗?她赤脚踩到了柔软的地毯上,拉开窗帘一条小缝朝外看去。挎着菜篮的妇人,蹬着脚踏车的孩子,还有穿着背带裤的小伙子,不大的城市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狭窄的街道几乎塞不下。

&ep;&ep;他们都关注着同一个方向,英吉利海峡的方向。海雾朦朦胧胧,阻隔了视野的可见度,白蓁蓁看不到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声音的传播可以达到很远,即使身处酒店,她依旧能听见沉闷的轰鸣响彻在海面。

&ep;&ep;又开始打了。

&ep;&ep;见怪不怪的白蓁蓁穿好衣服下了楼,凌晨的酒店大堂冷冷清清,前台只有一位红发姑娘,没有待在工位上,站在门口垫着脚尖往西边瞧,白蓁蓁上前唤了她一声,吓了对方一大跳。

&ep;&ep;“我想问问哪里能买到西瓜?”大清早的,她突然就嘴馋了,五月末的西瓜应该熟了。红发姑娘指了指人满为患的西边,以白蓁蓁的个子,穿过去可能有些艰难。

&ep;&ep;她沿着路边的空隙走,耳边捕捉到敦刻尔克、英国等字眼,脚步下意识一滞,刹在原地进入回忆。敦刻尔克?这名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ep;&ep;此时,在距离敦刻尔克港口不过五十公里的地方,装甲集群停在半路,不攻不守也不防,从昨晚干等到现在,眼睁睁看着一批一批又一批的英法联军残部乘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小船消失在苍蓝色的英吉利海峡。

&ep;&ep;弗朗茨看着那天上飞来飞去的空军大队,丢光了炸弹落回临时机场补充,补充完了又飞回来继续炸。他就这么看了五六个小时,换了不下十种姿势。坐他隔壁的汉斯已经从上一个在婚礼上抛弃他走向前任的未婚妻那里谈论到了现在这一个疑似马拉松长跑金牌选手出身的女友身上。

&ep;&ep;为什么我每回打电话给她都在跑步?有人会在凌晨两点的时候跑步吗?

&ep;&ep;弗朗茨看了一眼汉斯军绿色的迷彩服以及他头上同色系的作战钢盔,糊成一块的绿色神奇地与远处郁郁葱葱的青山融为一体。

&ep;&ep;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ep;&ep;弗朗茨的脑子里突然就响起了白蓁蓁昔日里唱过的歌,在此刻应景的很。淡定抿了一口汉斯给他泡的咖啡,弗朗茨拍了拍汉斯的肩。

&ep;&ep;虽然咖啡真的很难喝,但他并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出声嫌弃,反而给了他一个颇为心疼的眼神,“那个女孩儿得有多幸运才能遇见你”

&ep;&ep;“???你什么意思?”

&ep;&ep;无视了汉斯脸上的不明所以,弗朗茨一口气喝光了咖啡,将军绿色的搪瓷杯子重重塞回汉斯手里,长腿一跨,翻出坦克,落地后对汉斯挥了挥手,高声道,“伙计,有空摸摸你的头顶,那里可能多出了几顶帽子,颜色不太讨喜,但估计很衬你!”

&ep;&ep;语罢,扬长而去,徒留一道潇洒挺拔的修长背影。

&ep;&ep;买完了西瓜回酒店,门是开着的,白蓁蓁一下子警惕了起来,掏出一把刚买的银勺子握在手里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然后……看到了正躺在床上睡觉的弗朗茨。

&ep;&ep;身为一位指挥官,不以身作则,日夜坚守在前线,反而毫无责任心地丢下自己的军队,跑来酒店舒舒坦坦入睡。在认识弗朗茨之前,白蓁蓁一直以为这种事只会发生在自由散漫的美国军人身上。走到床沿,端详了二三秒,白蓁蓁的视线转落到他搭在椅背上的一件军装外套,腰带上挂着一柄配剑。五十厘米不到的长度,十字形刀柄,银光闪闪的刃身刻着一串德语‘ineehreheiβttreue’。

&ep;&ep;刀鞘上挂着链条,拔开的时候弄出了些微动静,吵醒了床上的弗朗茨,蓝眼睛半睁不睁。见他醒了,白蓁蓁想说话,下一秒就看到他朝这儿粗略一撇,偏过脑袋再一次睡着。

&ep;&ep;困成这样?

&ep;&ep;那还是别叫了。

&ep;&ep;白蓁蓁抱着一个西瓜走到了稍远的茶几,拿着弗朗茨的佩剑对半切开,鲜红的瓜瓤呈现在眼前。她抓起勺子捧起一半西瓜坐上窗台,开一条小缝,迎着咸咸的海风和初夏的骄阳,一勺一勺挖起香甜多汁的西瓜塞进嘴里,籽儿都懒得吐。

&ep;&ep;弗朗茨醒的时候,第一件事是找他的外套。腰带上的配剑被卸下来,莫名其妙放到了茶几,玻璃桌面,地毯,刃身,各处都溅着鲜红色的不明液体。房间的窗户没有关紧,窗帘被风吹得上下翻飞,白蓁蓁的身影不见踪迹。

&ep;&ep;他抓住那翻飞的窗帘一掀,露出了窗台上捧着西瓜,嘴里咬着勺子,吃的津津有味的白蓁蓁,一双水润的眼睛比嘴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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