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盛森渊再次停下,把元娘拽到自己前面,让她在前头领路。

&ep;&ep;来到二楼,陈今桂瞟了他一眼,笑道:“三目对这个小侍女倒是挺关心。”

&ep;&ep;“高远兄想听哪出戏?”盛森渊不答,另起话头。

&ep;&ep;“今天是在三目你定的位子借座,我算客人,自然客随主便。”陈今桂道。

&ep;&ep;“那我就不客气了。”盛森渊叫来侍者,点了一折白玉缘,取的是王淞白大仇得报那一段,古列替他打听过了,数这段叫好的人多,也有唱词,应该能让元娘满意。对了,元娘呢?盛森渊将戏单还给侍者,左右张望,才发现元娘已经先进了雅座,正靠着窗户往下看。

&ep;&ep;“你小心点!”盛森渊快步走去,担心地说,“别摔下去。”

&ep;&ep;元娘扭头道:“这楼好高。”

&ep;&ep;盛府都是平房,没有二层,难怪元娘看一眼窗户下的街道就惊叹不已。

&ep;&ep;“以后我在清凉院起一座二层楼,凿开一面墙,一定比这里更好看。”盛森渊向她许诺。

&ep;&ep;元娘很高兴:“那我能在院子里摆个桌吗?”

&ep;&ep;她指着下方的街道,那里正有个做买卖的摊子,她不认识摊子,认成了桌子。

&ep;&ep;“行。”盛森渊爽快应承。

&ep;&ep;楼房都打算建了,摆个桌子又算得了什么?

&ep;&ep;元娘笑眯眯地说:“我也在桌上像他一样摆满东西,您来拿。”

&ep;&ep;她光看到不断有人从摊子上拿走东西,没看到那些人和摊子老板钱货两讫。

&ep;&ep;“这叫买卖,有人给摊子老板钱了,以后我教你这是怎么回事。”元娘能够对这些新鲜玩意感兴趣,盛森渊挺开心,也许有一天他真的可以把她教成一个正常人。即便她不会聪明绝顶,但再也不会被人怀疑,被人嘲笑,被人说是傻子。她不是,她和那些人不一样……他可以学,愿意学,只不过学得慢罢了。

&ep;&ep;他偏偏就有耐心教。

&ep;&ep;“你们在说什么?”讨厌的人来了。

&ep;&ep;盛森渊第一次想将面目可憎四字冠在同窗头上。

&ep;&ep;他一边在心里设想给陈家挖坑十八法,一边拉着元娘远离窗户,若无其事地对陈今桂说:“高远兄,请入座吧。”

&ep;&ep;对于陈今桂的提问,他再一次忽略了。

&ep;&ep;陈今桂笑笑,既然盛森渊非要装没听见,他便也装没问过。

&ep;&ep;侍者下去通知戏班,没多久,后台里传出鼓点——这是戏将开场的预告。

&ep;&ep;盛森渊叫元娘坐在自己另一边。

&ep;&ep;元娘眼定定地望着戏台上,她第一次看戏,正是最感兴趣的时候。不过,这时她也没有忘记盛森渊的教导,端坐在他身边,腰板挺得笔直,只有目光越过横栏往戏台上看。她看着戏台,却不知道有人也在看她。

&ep;&ep;正是陈今桂。

&ep;&ep;他斜靠在椅背上,目光不时绕过盛森渊,在元娘身上扫来扫去。与其说是看她,不如说是打量,就像是打量着一件货物值不值得让自己出手。

&ep;&ep;陈今桂越看越满意。

&ep;&ep;“三目。”他唤了盛森渊一声。

&ep;&ep;“高远兄请说。”盛森渊将目光从戏台上移开,朝陈今桂礼貌地点点头。

&ep;&ep;陈今桂打开扇子,装模作样地遮住半张脸,将话悄悄说给他听,“既然你想认真读书,想必身边这个小侍女你是无福消受了,强留她未免也太浪费,不如给我。你放心,我不白要你的,上次我舅舅来探我,送了我一套蔡大家的亲笔手书,我割爱给你,如何?”

&ep;&ep;“高远兄说笑了,元娘伴我多年,哪能用一幅字画将她买卖?何况我盛家又不是收不到名家手书,非得用手底下的人来换?不至于。”盛森渊正色道。

&ep;&ep;陈今桂却不肯轻易放弃,道:“看来你对底下人很好,莫非是怕我委屈她?放心,我不介意娶她进门,纳为妾室,给一个正式的名分,绝不让你这个便宜小舅子丢脸。”

&ep;&ep;谁想做你的小舅子!

&ep;&ep;盛森渊微怒,反问道:“你院子里那么多女人还不够,非得要夺我的侍女?”

&ep;&ep;“三目我跟你说实话。”陈今桂一脸严肃,宛如推心置腹的挚友,“我算是搜罗得多了,不是美人我绝不放在眼里。可是你家这个小侍女特别出挑,我院子里那么多女人,没一个能比得上她。真的,把她给我,我不会亏待她,也不会亏待你。”

&ep;&ep;“您死心吧。”盛森渊懒得解释了,严词拒绝。

&ep;&ep;“说死了?”可陈今桂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死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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