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啊,这事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白大人年纪不算大呢,不过三十许人,尚算得上年轻有为。二姐儿过去即是良妾,在他那些妾室通房里,算是头一份儿的。除了夫人,没有人比你大。你又如此年轻美貌,还怕抓不住白大人的心?到时候生个一儿半女的,终生便也算有靠了。”

&ep;&ep;生个一儿半女?尤二姐微笑不语,心里却知道这事是不行的。且不说尤二姐的身子要受孕是很难了,就算没有问题,她也是不会陪那位白大人上/床的。做个任务而已,还能把自己给赔进去了吗?无非,便是学着上一回对待皇帝那般,给他编织一个无比美好的春/梦罢了。到时候,你开心,我也欢喜。

&ep;&ep;尤老娘又说起韩夫人所问之事,眉间带着愁容,说道:“二姐儿啊,此事可如何是好?”

&ep;&ep;尤二姐轻描淡写的说道:“如何是好?照实说便是了。”

&ep;&ep;尤老娘闻言大惊:“这可怎么行呢?要是他们知道了你从前进过荣国府,这桩事怕就要黄了。”

&ep;&ep;“迟早他们都会知道的。”尤二姐道,“与其进了他们家才被翻旧账,还不如一开始就摊开来讲。若是他们介意,黄了就黄了吧。离开这碗菜,还办不成席了不成?”

&ep;&ep;尤老娘见尤二姐打定了主意了,只得郁郁而去。回到房中,韩夫人再问起此事的时候,她便照实将尤二姐进过荣国府的事说了出来。果然,一听见这事,韩夫人脸上的殷切神情便淡了许多,问道:“荣国府近些年来虽在走下坡路了,可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你们二姐儿竟出来了呢?”

&ep;&ep;尤老娘半遮半掩的,吐露了几分实情:“还不是因为那位琏二奶奶,实在厉害。我女儿进去没多久,便不明不白的小产了一回。再继续留下去,还不得把命断送了?因此,我们娘儿俩商议之后,便要了放妾书,离开了他们府邸。”

&ep;&ep;韩夫人曲着纤长白润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榆木桌子。一下一下,很有节奏感的,仿佛也敲在了尤老娘的心上。她面上带着有些懦懦的笑意,撩起眼皮来,觑着韩夫人的神情。只觉得比起先前来,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心里不由得埋怨起女儿来,主动告诉人家干什么呢?还不如先瞒着,等到生米煮成了熟饭,他们家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现在可好,这事情眼看着就要泡汤了……

&ep;&ep;这边尤老娘腹诽着尤二姐,那边韩夫人已是站起身来,用雪青色绣着梅兰竹菊的丝帕擦了擦脸颊,笑道:“叨扰了你们这半天,我也该回去了。”

&ep;&ep;尤老娘忙跟着站起来,留客道:“夫人乃是贵客,怎的不留下用饭便要走呢?却是我们招待不周了。”

&ep;&ep;无论尤老娘怎么说,韩夫人已是决意要走。行至门口时,看见客人离开的尤二姐也走了过来,微微屈膝施礼道:“夫人慢走。”

&ep;&ep;看着尤二姐温和美丽的容颜,憾意在韩夫人心中升起。她定定的看了尤二姐两眼,微笑着与她们告别了。等到韩夫人和袁婆子的背影消失在道路转角处之后,尤老娘方才开口对女儿说道:“二姐儿啊,依我的意思,先瞒着她们才好。现在你看可好了,好好的一桩亲事,已是告吹了。以后这样的好机会,怕是难遇上了。”

&ep;&ep;尤二姐面上毫无遗憾之色,道:“哪里就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不可了?再说,事情未必就像母亲想象的那样糟糕。或者,尚有转圜余地,也未可知。”

&ep;&ep;尤老娘闻言,心里再次燃烧起希望来:“依你看来,事情尚有可为么?”

&ep;&ep;尤二姐道:“且再看看吧。”

&ep;&ep;数日之后,白侍郎府邸正院之中。

&ep;&ep;刚刚沐浴过的韩洁瑛坐在花梨木梳妆台前,端详着镜子里面自己尚带着水汽的容颜。身后站着她的心腹大丫鬟宝儿,拿着大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的头发。她的发质不算好,细软微黄,又容易脱落。因此每次洗发之后,都要擦拭老姜熬的汁水,用来保养头发。宝儿将她的头发擦得半干之后,便拿羊角梳蘸了姜汁,动作细致的一遍遍梳理着她的长发。生姜那微微辛辣的味道,充斥在整个房间之中。

&ep;&ep;腰圆大镜子里,女子的皮色虽然还算细腻白皙,奈何五官太过平淡,气质有余,丽色不足。看着看着,韩洁瑛烦躁起来,抓起梳妆台上一根羊脂玉簪子,砰地一声掷了出去。砸在镜子上,几乎将那镜子砸出裂缝来。

&ep;&ep;“这些日子,老爷还留恋在那歌女房中么?”她开口问道。

&ep;&ep;宝儿觑着镜子里面夫人的神情,小心回答道:“可不是么?也不知那种下/贱玩意儿有什么好的,将老爷迷得五迷三道的,叫人看了便生气。夫人其实也不必将这事放在心上,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等老爷的新鲜劲儿过去了,她也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起来了。”

&ep;&ep;“哪怕是个玩意儿,那也是被老爷放在心上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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