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站了起来,道了声:“阿弥陀佛。”请我进去。

&ep;&ep;顺伯转身也看见了我,也站了起来。“孙少奶奶,您来了……”他擦了擦眼睛,收起了泪光。

&ep;&ep;我就坐下了,我坐在他们中间,算打横。

&ep;&ep;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喝昨天吃的相比,没有多大不同。依旧是小米饭,依旧是馊豆腐,略有不同的是,新添了两个素菜:一样是煮竹笋,一样是炖蘑菇。

&ep;&ep;和昨天相比,我已经不排斥这样的饭菜了。不管事美味佳肴,还是鱼肉荤腥,一概穿肠而过,只是在腹中做片刻的停留,就化为空气,化为污秽之物。那么,吃什么不是一样呢?

&ep;&ep;也是怪了。今天再吃昨天吃过的馊豆腐,我的胃没有片刻的不舒服,相反,觉得很香。小米饭也是香喷喷的。竹笋清爽入口,蘑菇甜美滑嫩。我看顺伯吃的也是津津有味。当然了,能和隔阂了五十余年的恋人再次叙话,还坐在同一饭席上,顺伯吃什么都是香的。

&ep;&ep;但我是觉得真好吃。一碗小米饭还不够,我又添了一碗。

&ep;&ep;慧宁很安静地看着顺伯,看着我。

&ep;&ep;“慧宁,我带了一点韭菜。”

&ep;&ep;“以后啊,就不要带了。韭菜也是荤腥之物,吃不得的。以前你带的,我都送给山下的居士了。”

&ep;&ep;顺伯的老脸就有点儿红。

&ep;&ep;“我知道了,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ep;&ep;“你年纪大了,腿脚也不灵便,以后这些东西,别送了。”

&ep;&ep;“我的心意……”在慧宁面前,顺伯变得很笨拙。

&ep;&ep;“心意,我收下了。”慧宁告诉顺伯,山下经常有居士农人上山送菜蔬,山里一年四季的,也有野菜生长。“那要愿意的话,可以来山里种菜。闲时,陪我聊聊天说说话。”

&ep;&ep;我惊异了。

&ep;&ep;慧宁师父无疑是在邀请顺伯。

&ep;&ep;顺伯只要不是傻子,就该点头啊。于是顺伯的脸再次红了。

&ep;&ep;“我,我在老宅住惯了,住了几十年了都……”他还害羞起来了。

&ep;&ep;我看了,都觉得窘。但又想叹息。慧宁邀请顺伯来庵堂,也不过就和老友一样,于男女情分上,是绝了念想的。慧宁是放下了,但顺伯放下了吗?

&ep;&ep;我看出了顺伯的紧张。此刻,我是局外人,不宜插嘴。

&ep;&ep;“我们的年纪都大了,时日不多了。晚年时候,就不要再分开了。你要不愿意种菜,那也可以种种花儿草儿。听说,你养的花很是不错。”慧宁指了指禅房窗户挂的一篮蘼芜。

&ep;&ep;慧宁的邀请很是诚心。

&ep;&ep;顺伯就叹口气。“好。我留下。换个环境,对我来说也是新鲜。更何况,其实我一直喜欢这里。”

&ep;&ep;他说的该是真心话。

&ep;&ep;那么,一切都圆满了。不是吗?慧宁是懂顺伯的,也看透了顺伯。人世间的男女,有很多种相处方式。同居,乃至于结婚,不是最重要的。这已经是他们之间能够找到的最好结局了。

&ep;&ep;黄昏过后,顺伯随我回来了。

&ep;&ep;而后,他就整理东西,要搬去山里了。

&ep;&ep;我想,那儿应该就是他此生最后的归宿吧。虽然一个出家多年,一个仍是俗人。但在那僻静的山中,能够终日陪伴,人生真的了无遗憾。

&ep;&ep;我觉得,顺伯和慧宁的故事,可以写一本书。这是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此外,我并不认为会慧宁就不爱顺伯了。她的爱,是深埋在心里的。她信佛,或许期望肉身湮灭之后,期待来生,再次和顺伯相见。她一定做过这样的梦,有过这样的希翼,不管她年轻或是衰老。

&ep;&ep;他们之间,一定有过这样的约定。

&ep;&ep;对于我的看法,骆维森也赞同。

&ep;&ep;“慧宁出家,是选择用另外一种形式来爱顺伯。这种爱更慈悲,更宽宏。”

&ep;&ep;在一个晴朗的下午,我把这个凄婉的故事告诉了谢颖。她喝着茶,也很感动。我建议她动笔。这是一个绝好的题材。但我亲爱的闺蜜,却认为这个故事该由我来写。

&ep;&ep;“好吧,我勉力一试。”

&ep;&ep;这以后,骆维森和我,也时常到山里来看望顺伯。顺伯是一个很棒的老人。他在庵堂附近搭建了一座小屋,然后就没日没夜忙碌起来。

&ep;&ep;顺伯在老爷子身边呆了几十年,老爷子的那一套栽花养草的技能,顺伯早就谙熟于心。没过一个月,庵堂前后简直就是花海一片了。我第一次见时,震惊的以为走错了地方。

&ep;&ep;不仅仅是庵堂,整座小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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