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丁香的心是向着顺伯的。

&ep;&ep;整个村子,整个庄,甚至整个镇子,都知道顺伯的苦楚。

&ep;&ep;这真的是一个苦孩子啊。不过,像他这样的苦孩子,也不止他一个。

&ep;&ep;刘麻子的老婆猛然听见了丁香的声音,那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啊。她一直称呼丁香是小婊子小贱货。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却又想扮演好继母了。刘麻子的老婆对着丁香笑的甜甜的:“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的丁香啊,我对你那么好,你咋不回来住呢?听妈的话,今天就回来啊。”说着,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去挽丁香的手。丁香冷冷地避开了。

&ep;&ep;刘麻子就看向女儿。”听你娘的话,你在你舅家住着,她一直记挂你呢。“

&ep;&ep;“我娘早死了,她不是我娘。我舅待我很好,他也是我爹。我已经认他当爹了。”丁香依旧冷冷的。

&ep;&ep;“你这孩子……这不是胡说吗?自己的舅舅怎么是爹呢?”

&ep;&ep;“他对我好,就是我爹。谁对我好,我就认谁当爹。”

&ep;&ep;丁香的话,无疑在打刘麻子的脸。当然,刘麻子就是在自欺欺人。谁不知道丁香的娘怎么死的?谁不知道这几年刘麻子对女儿不闻不问,权当她死了一样?这些戏吗,做的也是令村民厌恶了。人群又喧哗起来了,无一例外的,要求刘麻子放了顺伯,不管咋样,那是个孩子,哪有大人和小孩儿过不去的?

&ep;&ep;“放了小顺。他爹就是你们逼死的!”

&ep;&ep;“你……你……“刘麻子真是被闺女的话气坏了,”你瞎说啥呢?什么逼死的,你眼见看见了吗?”

&ep;&ep;“我就看见了。”丁香挺着胸膛。

&ep;&ep;“你看见的?你啥时看见的?别人都不知道就你知道?奶奶的,你舅也没教育好你,让你红口白牙地瞎扯!”刘麻子又骂到丁香舅舅的身上去了。

&ep;&ep;“晚上,我睡不着,就在田里瞎走。我就看见小顺的爹还在干活。早晚不停地干,能不生病吗?小顺,你爹在家时候是不是好好的?”丁香又转头问小顺。

&ep;&ep;顺伯悲愤地点了点头。

&ep;&ep;此时的顺伯已经知道了,丁香的身世。真想不到啊,丁香竟然是刘麻子的女儿。呸!刘麻子配生出那样好看的女儿吗?但这是一个事实。一开始,顺伯心里还是失望的。但丁香为了他,竟然愿意和自己的亲爹势不两立,又让顺伯意外。这个刘麻子,虐待亲女,虐待死了她的亲娘,丁香不认他,该。

&ep;&ep;刘麻子听了更是骂女儿胡扯,他憋不住了,要过来打丁香的耳光。丁香挡住了。

&ep;&ep;愤怒的人越来越多,刘麻子逼不得已,放了顺伯。丁香紧紧地拉着顺伯的手,小声说道:“走吧,回去吧。”

&ep;&ep;可是顺伯想报仇呀。小孩儿报仇的心思比成年人要强烈一倍一千倍。可是,他吞下了苦涩的泪水,将报仇的心暂时地压下了。就为了丁香,为了丁香是他的朋友。他愿意看在丁香的面子上,暂且地放过刘麻子。

&ep;&ep;他知道自己自不量力,一切等长大了再说。长大了,有力气了,有计谋了,刘麻子还是他的刀下之鬼。

&ep;&ep;第二年春天,北方的大雁再次飞回这片贫瘠的土地,嘎嘎地在上空鸣叫时,穷人的春天也迎来了。这一年,是一九四九。

&ep;&ep;顺伯是穷人。这一年,也是他的春天。

&ep;&ep;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真的不敢。因为被压迫太久了,一旦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那些亲人般的笑脸,听着他们的话语,顺伯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ep;&ep;他们说,自己担负使命,是来解救像他一样的穷苦人的,包括穷苦的小孩,穷苦的男人女人。

&ep;&ep;他们说,地主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他们有枪,会分田地,分粮食。

&ep;&ep;他们的话,看着这些穿朴素军装的人话,顺伯信。

&ep;&ep;刘麻子的末日快到了。刘麻子被抓的那一天,顺伯特意去了娘的坟前,烧了香,磕了头。娘的墓旁,葬着的人就是爹。不,爹的尸骸被狗吃了。小顺是用爹的衣服下葬的。爹的坟,就是衣冠冢。但不管咋说,爹还是和娘,和弟弟在一起,一家子团圆了。顺伯磕了三个响头,在潺潺的溪水边,将身边藏着的这把杀猪刀磨了又磨。

&ep;&ep;这年,他八岁。

&ep;&ep;虽然才八岁,但村里的人都说,小小年纪第顺伯,在爹死后,眼睛看上去就和大人的一样,精光四射,炯炯有神。有人疑心顺伯是不是吃过野狗肉,只有吃过野狗的人,眼睛才那样。

&ep;&ep;有人就拦住顺伯,问他是不是。顺伯就摇头。他不吃狗肉,怎么会吃狗肉呢?野狗吃掉了爹爹的皮肉,他吃狗肉,不就是吃自己的爹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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