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若是被船沉没周围的暗流带入江中,恐怕难以脱身。

&ep;&ep;凭着记忆,她向江边游,兰行之也跟了上来,他手中握着一柄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剑,挡开江中漂浮撞击而来的石块。

&ep;&ep;即将达到岸边时,突然一股巨大的水流冲击而来,成青云身体似要被拉扯撕裂了一般,来不及思考,已经被巨大的水流冲走。

&ep;&ep;意识清醒之时,她感觉周围无数的石块撞击得身体快要散架,突然眼前一黑,她被水流卷走,失去了意识。

&ep;&ep;成青云醒来时,隐约看见天上密集的雨水砸下来,砸在她的脸上。

&ep;&ep;她躺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水里,但是这水有些浅,再动了动,竟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人的身上。

&ep;&ep;她立刻起身,一手抹了眼睛上糊住的雨水,才看清躺在她身下的人是兰行之。

&ep;&ep;兰行之一身是伤,胸口微微起伏着。

&ep;&ep;成青云松了口气,环顾四周,看见黑夜之中,无数江南婉约的瓦房错落起伏。

&ep;&ep;这是杭州的一条水巷,水巷之上,便是居民住处。

&ep;&ep;江南杭州曲水河流四通八达,无数条水渠在城中蜿蜒穿越,流入江水之中。

&ep;&ep;想来,她和兰行之,是被江水之中巨大的水流冲到这水渠之中的。

&ep;&ep;她撑起身,拖着兰行之出水,慢慢地爬上石阶,石阶尽头,是一户人家。她匍匐着,抬手敲门。

&ep;&ep;不知敲了多少下,房内终于有了脚步声,窗户里亮起朦胧的灯火。

&ep;&ep;门打开,一个女孩儿探出头来,一看看见狼狈的成青云。

&ep;&ep;“哟,这是……”

&ep;&ep;“姑娘,”成青云一把拉住这女孩儿的裤腿,“我和我哥,是被水冲过来的……帮帮我们……”

&ep;&ep;姑娘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见了水边的兰行之。

&ep;&ep;兰行之皮囊不错,相貌堂堂,那姑娘看了一眼,犹豫片刻,将成青云扶了起来。

&ep;&ep;很快,她进门,和家中的一个男人把兰行之抬了进来。

&ep;&ep;借着微弱的火光,成青云看见水面上漂浮着许多东西,应该是被水冲来的。她强撑着,再次下水,捡了些值钱的东西,甚至捡到了自己的包袱,这才进了屋。

&ep;&ep;堂内生起了火,映着兰行之苍白的脸。他很快睁开眼睛,看见了成青云。

&ep;&ep;“还好,你没死。”成青云摸了摸他的脸,“是我把你捡回来的。”

&ep;&ep;兰行之咳出些水出来,沙哑着声音说道:“是我捡到了你,你被水冲走,我拉住了你。”

&ep;&ep;成青云不言,片刻后,解开他的头发,取下他束发的玉冠。慢慢地将他的头发铺开,借着火的烘烤,可以干得快些。

&ep;&ep;兰行之勾唇,无声而笑。

&ep;&ep;屋主小姑娘端着姜汤走了进来,羞涩地看了成青云一眼,把碗递给她。

&ep;&ep;成青云握着兰行之的玉冠,伸手递给她,说道:“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玉冠质地上好,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ep;&ep;小姑娘抿唇,也没有推辞,伸手接了过去。

&ep;&ep;兰行之扬起的唇角立刻垮了下去。“那是我的玉冠,你送给了她,我戴什么?”

&ep;&ep;“都落魄成这样了还臭美什么?”成青云继续为他理头发,顺势握住他的头发快速一绾,揪得兰行之脸皮都被拉起来了。

&ep;&ep;“这样绾起来不就好了?”她说道。

&ep;&ep;兰行之无力蹙眉,闭上了眼睛。

&ep;&ep;夜色阑珊,窗棂之外细雨潺潺,琮琮雨声如窃窃私语,映衬屋内一室灯光。

&ep;&ep;成青云见兰行之呼吸平稳均匀,干脆在他身边躺下,双手交叠在脑后,蹙眉思索。

&ep;&ep;“有何见解?”

&ep;&ep;耳旁忽然传来兰行之的声音,成青云睁开眼,望着江南低矮陡峭的屋顶,轻声说道:“落水之时,我趁机查看了船底,船底的木板,似乎是被人拆卸了。”

&ep;&ep;兰行之轻声冷笑,却沉默不语。

&ep;&ep;“这未免也有些凑巧,”成青云抿唇,悠然地交叠着双腿,“这么大的画舫,要一时拆卸也不容易,恐怕,船底的木板早就被人拆松了,只等着这暴风雨和湍急的江水一来,船底就漏水,画舫自然就沉了。画舫之上那么多人,到底是谁动的手脚,如今也查不出来了。”

&ep;&ep;她转头瞧了眼兰行之,小案之上灯火如豆,摇曳的火光照进他深邃的眼眸中,衬得那双漆黑的眼睛暗沉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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