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无妨。”郁容表示,“我和兄长在雁洲有住处。”

&ep;&ep;阿若微点了点头:“这我知道。”

&ep;&ep;否则再怎么没眼色,也不可能直说“不留夜宿”的话了。

&ep;&ep;年龄相仿的两人,边说着话,边不紧不慢地穿行在大院间。

&ep;&ep;尽管阿若口口声声说福居社窄小破陋,宅院的地积却是比大多数普通住家占地大了好几倍。

&ep;&ep;屋子确实陈旧简陋,但一眼扫过,便知不久前,各间房经过了修葺整修,看着颇是齐整明净。

&ep;&ep;院内有三五成群的小萝卜头,嬉戏玩耍。

&ep;&ep;转角便是一片红尘烟火的繁忙景象。

&ep;&ep;更大点的孩子,在年迈的长者带领下,忙着做活。

&ep;&ep;扎灯的扎灯,制伞的制伞;

&ep;&ep;一二妇人踮着脚正要收拾晒在檐下的衣服。

&ep;&ep;还有几个装束不错的年轻人,清点、处理着草药。

&ep;&ep;忙忙碌碌,充溢着祥和与宁静。

&ep;&ep;郁容不自觉地顿住脚。

&ep;&ep;“再过一些天就是中秋了,社里所有人赶着做东西,到时送集会卖。”阿若说明。

&ep;&ep;郁容遂轻声感慨:“余社头真是好手段。”

&ep;&ep;且不提在雁洲这般繁华的城市,余社头如何弄到这么一座大宅,便说这福居社的人数吧,不带那些不知事的稚童,粗略估算少也在五十六号人,其竟是管理得井井有条,丝毫看不出混乱。

&ep;&ep;阿若道:“什么好手段,”语气故作嫌弃,“好几回闹出了事,差点把房子给打没了,要不是……”他看了看跟在年轻大夫身后的男人,“附近有官兵坐镇,这福居社早便散了吧。”

&ep;&ep;郁容循着他的目光望向聂昕之,不由得轻笑:“总归是余社头能耐,官兵也不可能天天看着这儿不出乱吧?”遂是话锋一转,疑惑问,“为什么有人闹事?”

&ep;&ep;阿若漫不经心地回:“总有些好吃懒做的想吃白饭呗!还有一些坏家伙,看这里大多是老弱病残的,就起了不好的心思。”

&ep;&ep;自然就想起了在常鄱遇到的鬻卖人口案,郁容叹道:“办好福居社确是不容易。”

&ep;&ep;阿若道:“也还好,”似笑非笑地睨了年轻大夫一眼,“总有像小大夫你一样的冤大头,往这儿送钱送药送衣裳,大伙儿再节省一把,一大院子人糊口没问题。”

&ep;&ep;郁容微摇头:“略尽绵薄,远比不得余社头高义。”

&ep;&ep;真正要办好福居社,绝不是光有财力就万事大吉。

&ep;&ep;物质保障不过是最基础的一项工作,偌大一个以人为主体的组织,在管理、运营以及人事等方方面面,皆需强有力的手腕。

&ep;&ep;故而,他是没那个本事,置办如福居社这类的组织结构,除非自个儿揽了活,转头将责任推到兄长头上,咳。

&ep;&ep;正因此,虽然一初对余长信的设想存着疑虑,但看到其并非只知夸夸其谈,而是真的将理念付诸了行动,难免心有触动,赠些药钱衣食不过是微薄之力。

&ep;&ep;“就客套吧,”阿若撇嘴,“你们读书人净爱扯虚的。”

&ep;&ep;郁容不免汗颜,他觉得半文盲的自己真称不上是读书人,眼珠转动间,笑着回:“你现在不也是读书人?”

&ep;&ep;阿若顿时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样子:“他教社里的孩子念书习字,我便跟着学了。”声音略小,“他说我学得不错,我怀疑他是不是在哄我……”不由看向年轻大夫,语气迟疑,隐含期待,“你觉着我写得怎么样?”

&ep;&ep;郁容回想了下喜柬上的字迹,直言:“写得很工整,笔锋还算有力,远超一般初学者的水平。”

&ep;&ep;比之大家肯定不如了,不过短短一两年,从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蜕变到可独立执笔书写的程度,其人可谓颇有悟性,想必在学习上也是勤奋不辍了。

&ep;&ep;阿若露出放松的笑容:“那就好,要不然写得太糟,我不好意思再让人教了。”

&ep;&ep;郁容扬了扬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和余社头不是要结契成一家子了?”

&ep;&ep;“他的事情太多啦,不想总是给人添麻烦。”

&ep;&ep;阿若说着,脸上的气色愈显红润。

&ep;&ep;“娇羞”二字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郁容默默被自个儿的形容给雷了一把。

&ep;&ep;“想必余社头并不会觉得麻烦。”

&ep;&ep;听到这般说法,阿若整个人更见“娇羞”了。

&ep;&ep;郁容囧了囧,干咳了一声,转而换了话题,拐弯抹角,其实是禁不住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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