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圣人继续说:“季春时因感风寒,我的咳证越见厉害了,魏卿便献了一种新药,是由风波客带回的夷人之药,所制而成的治咳之药堪称神效……”

&ep;&ep;本在静听的郁容心里不由咯噔了一声。

&ep;&ep;倏而就想起了,杜析送予的所谓逍遥神丹,据说其中君药用药,也是取自风波客自海外带回的、一种旻朝没有的新品药材。

&ep;&ep;因杜析提及什么舒心宁神的,其没说得太仔细,只道每日必服用数丸,当时听了虽觉不妥,但想到这个时代高门子弟素来喜欢拿药当茶饭,一时没联想得太远。

&ep;&ep;这时听官家之言,只觉太巧合,不由心生不好的预感。

&ep;&ep;圣人还在讲述:“前有数名久咳者验方,皆道神药止咳果真神效,我便放心用了。尝用白术,效力虽久长,但也只可缓减咳嗽;待我服食了神药,咳证竟好全了……”

&ep;&ep;才说着,他忽而又咳了好几声。

&ep;&ep;郁容不经意地蹙眉,不由得轻问:“陛下可是服食过量,既见……”语气微顿,“欢欣快慰,一旦停用,则觉精神不振,乃至心浮气躁,喜怒难控。”

&ep;&ep;圣人听罢,乍见喜色:“不愧是朕的保宜郎,真乃神机妙算。”

&ep;&ep;要是往常听他这般的说法,郁容早便一心二用,暗暗地吐槽了,这回却是没那个心情了。

&ep;&ep;尽管尚未见识到所谓神药的庐山真面目,但从官家的说法可判断,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阿片类药物。

&ep;&ep;阿片在止咳、镇痛等方面确实堪称是特效。

&ep;&ep;因而,在现代其常用于止咳镇痛类药物,然而这种止咳或镇痛药,内含可待因、麻黄碱等成分,滥用易成瘾。

&ep;&ep;也为此,止咳水上瘾的新闻可谓屡见不鲜。

&ep;&ep;圣人这时话锋一转,叹道:“我也算是久病成医了,神药用得多了,只觉对其依赖日渐深重,便心有戒慎,停止了服食。不想,心神越发颓靡,惶恐不耐,常常忍不住想着再用上几丸神药。”

&ep;&ep;郁容心里一惊:“陛下还在继续用……神药?”

&ep;&ep;圣人摇头:“服食神药虽觉心旷神驰,到底不过是一场黄粱。瘾发难自持,即为恶癖,如何放任自恣,徒然消泯人之神气。”

&ep;&ep;郁容暗暗松了口气,面上不自觉地带出一丝微笑。

&ep;&ep;真不愧是兄长的亲叔,官家之意志堪称非同凡人,愣是凭靠自觉戒了药瘾。

&ep;&ep;当然,也可能是“神药”的成瘾性远不如经由提炼的真正的毒品。

&ep;&ep;圣人说:“这些时日,我已觉好转。”

&ep;&ep;郁容点点头,终归官家服药时间不长,药物依赖性不算严重,只要耐得住“心瘾”,戒断不无可能。

&ep;&ep;圣人轻声再叹,说了句与“神药”之话题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魏家一片丹心,目知眼见,魏卿其人则慎事谨行,不当疑其心也。”

&ep;&ep;郁容意会到了其言下之意。

&ep;&ep;官家认为“神药”有问题——事实也不能说其错了——难免对进献了有问题之药的魏国医,生出芥蒂之心,但在理智上又不愿随意怀疑其用心不良。

&ep;&ep;于是,所谓请他看诊,不过是借托询病之名,行问药之实。

&ep;&ep;毕竟他是从海外归来的嘛。许是在官家看来,他对舶来药品的了解胜于本土医者。

&ep;&ep;种种念头一转而过。

&ep;&ep;郁容沉吟了少刻,也没多少纠结,顺着圣人的心意,给出了他的说法:“魏大人在方剂治法上素来独出心裁,用药也是别有机杼。”

&ep;&ep;魏国医是防御大人的弟子兼侄子,在两次疫病中他们不乏接触,敢说他对其人有四五分的了解。

&ep;&ep;含蓄地替人圆了个场子,他将重点放回“神药”上:“神药未得亲眼所见,臣侄只敢略作推断,如是没猜错的话,神药之所以止咳神效,皆因其所用原药材,是为罂粟。”

&ep;&ep;圣人插嘴问:“罂粟是何物?”

&ep;&ep;郁容简单作了解释:“罂粟者,也有唤阿芙蓉的,主行风气,驱邪热,治痰滞,可作平喘止泻镇痛之用。臣侄在海外时,听师父说过这一味奇药。”

&ep;&ep;说起来,魏国医用药也不算出错,错便错在其对罂粟之“毒”缺乏了解。

&ep;&ep;罂粟作为外来物种,本身是一种特殊的植物。

&ep;&ep;其“初来乍到”,不说旻朝医者对其认知不足了,郁容清楚地记得,天朝宋时《开宝本草》就直言过罂粟“无毒”。

&ep;&ep;遂用着这个时代人容易理解的说法,大概阐述了罂粟的危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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