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梁一莹瘦了很多,平静的眼波下隐匿着疯狂。

&ep;&ep;这是个连死都不怕的女人。

&ep;&ep;“你找我来,不会只是想让我看你插花吧?”,艾笙有点渴,但她防备很深,这里的水她不敢喝。

&ep;&ep;“这么多天都等了,不急于这一刻”,梁一莹说话的声音沙哑着,去给动画片里的巫婆配音,绝对可以吓哭小孩子。

&ep;&ep;“你想用我来要挟苏应衡,就是打错了算盘。一来我和他已经不是以前毫无嫌猜的情份,二来苏应衡也不是轻易能被束缚的人”,艾笙早就打好腹稿,所以语气不紧不慢。

&ep;&ep;梁一莹终于把花都修剪好,有序地放进花瓶里。

&ep;&ep;她嫣然一笑,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ep;&ep;接着手一扬,连花瓶带花一起扔进垃圾桶。

&ep;&ep;艾笙无语中更加警惕,这女人越发喜怒无常。

&ep;&ep;也不知道她父亲能撑到几时。

&ep;&ep;“可你现在仍住在苏家老宅。那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住的”,梁一莹显然不信,火红的嘴唇像是随时要吐出蛇信子。

&ep;&ep;“我读过苏家的家谱,他们家除了苏烨和我婆婆,没有哪一辈离过婚。苏家对这个很在意,想逃离他们家,只怕还得费些功夫”,艾笙不动声色地说。

&ep;&ep;“苏家不缺背景,人脉,金钱,摘掉苏太太的名头才叫可惜”,梁一莹嘴角的弧度有些冷。

&ep;&ep;她期盼了一辈子的正室头衔,求而不得。

&ep;&ep;有人却巴不得甩开那名分。

&ep;&ep;“嘭”一声脆响,梁一莹将桌上的水杯拂到地上。

&ep;&ep;“不知道苏太太是来跟我结盟,还是炫耀!”,梁一莹撑在桌上的手背青筋暴起,长长的指甲显得可怕。

&ep;&ep;这场景和狂犬病发作没两样了。

&ep;&ep;“不,我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怜而已。没和他在一起时会向往,但真正在一起了,才知道这个名分来得有多肮脏。他不过就是因为让我家破人亡,想赎罪而已。我一点也不想让他得逞!”,艾笙眼睛很亮,战斗士兵一般的眼神。

&ep;&ep;这个年轻女人的血性,这时才显露出来。

&ep;&ep;她说话的声音不大,态度却很坚决。

&ep;&ep;艾笙像是陷入了梦一般的回忆,环顾着四周,脸上露出浅笑,“这儿和我小时候的家很像。我母亲爱花,父亲就在后院给她开辟了一个花田。没到鲜花盛放的季节,家里就变成了花海”

&ep;&ep;纤细的指尖轻轻抚摸着桌上的玫瑰花瓣,“多鲜艳啊,看着就像被我母亲的鲜血染红的。自己的枕边人却是害母亲身死,父亲入狱的仇人!哈哈,多可笑!”

&ep;&ep;笑着笑着,艾笙的眼泪出来了。

&ep;&ep;559.勾结

&ep;&ep;关键时候靠的都是演技。

&ep;&ep;至少艾笙悲愤两难的样子,让梁一莹暂时退了些疑心。

&ep;&ep;从花艺馆出来的时候,冷风将艾笙的脸吹得紧绷绷,她面无表情地揩着脸上的泪痕,脑袋里回放着梁一莹的话——

&ep;&ep;“既然我们都有同样的目标,不如小试牛刀。苏应衡手下有个招标项目,我有个朋友恰好是竞标公司之一”,她毫不遮掩地道出自己的目的,“我要瑞信的招标底价”。

&ep;&ep;这番话信息量很大。

&ep;&ep;一是梁一莹并不信任艾笙,所以要先试试她的可信度。

&ep;&ep;二是梁一莹在与苏应衡为敌的时候,有盟友。

&ep;&ep;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这人对苏应衡同样不利。

&ep;&ep;梁一莹见艾笙没有立即答应,只好敲山震虎,“我们的亲人都遭苏应衡迫害。我的儿子已经没了,但你父亲却可以保全”。

&ep;&ep;桌子底下,艾笙两手紧紧握住,最后同意了。

&ep;&ep;上了车,艾笙手贴在肚子上,心里默默道歉:对不起,宝宝,我要带你走一条冒险之路。

&ep;&ep;回到苏宅,苏应衡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ep;&ep;“听说今天你出去了”,他也没绕弯子,直接说道。

&ep;&ep;他不会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国内,苏宅肯定有人不时向他报告她的动向。

&ep;&ep;如果放在以前,艾笙会觉得苏应衡是在冒犯自己的隐私。

&ep;&ep;现在她却觉得有些安心。

&ep;&ep;大不了,还有他这条退路。

&ep;&ep;“去外面逛了逛,天气挺好”,艾笙从他生硬的语气里听出他的不满,尽量将语气放轻。

&ep;&ep;“你要出门,大家都不会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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