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世易时移,总是让人觉得鼻酸。

&ep;&ep;艾笙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ep;&ep;谷颂禹十分了解老头子的习惯,嘱咐艾笙道:“有事就按铃叫医生,我去取董事长的检查报告”。

&ep;&ep;他找了个借口,将空间留给祖孙二人。

&ep;&ep;单独对着外公,艾笙心里多少有些忐忑。她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生怕自己言行举止哪里不妥,又刺激到他。

&ep;&ep;江世存叹息道:“你这个倔丫头,外公不去看你,你真就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

&ep;&ep;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嗒嗒地滴在手背上。艾笙吸了吸鼻子,喃喃叫道:“外公……”。

&ep;&ep;江世存虚弱地笑了笑,“不仅是样貌,这脾气也跟你母亲像极了”。

&ep;&ep;念及亡母,艾笙眼泪更像断了线的珠子。她抽噎着抹了一把脸,“您身体好些了吗?”

&ep;&ep;“到了我这个年纪,再好又能好到哪儿去。生老病死,就这么回事儿”,他豁达地说道,未免没有安慰她的意思。

&ep;&ep;艾笙嗓音沙哑地说:“您可要好好照顾身体。当初不是一个得道高僧说您能活到一百岁么,您可不能砸了他的招牌”。

&ep;&ep;家里上下都怕他,说话一律恭恭敬敬,只有艾笙随她母亲,对这位创立津华这样一份浩大家业的老人,敬爱之外还有一份对待家人的随意亲近。

&ep;&ep;这样简单化的交流,只有一份无所求的纯粹心性才能做到。

&ep;&ep;哪怕这么多年过去,江世存仍然觉得他与艾笙没有世俗的隔阂。

&ep;&ep;“气色比之前好多了”,江世存打量着她,得出结论。

&ep;&ep;艾笙奇怪地说:“之前?我们不是很久没见过面么?”

&ep;&ep;江世存淡笑道:“你忘了,上次你到博古拍卖行去,颂禹和你见面,他把你的情况跟我说过”。

&ep;&ep;顿了顿,他出其不意地问道:“听说你是跟段家苏家赵家几位小姐去的”。

&ep;&ep;要解释清楚,难免就要提到她和苏应衡的关系。这事说起来就长了。

&ep;&ep;艾笙怕跟他说久了,让他费神,就笑了笑:“嗯,当时跟她们也不是很熟,承蒙她们几位看得起”。

&ep;&ep;江世存不乐意道:“我的外孙女,比谁身份低了去!你在外面苦头也吃够了,我也没时间跟你拗下去。”

&ep;&ep;说着他神情变得苦涩,“最近老是梦见你妈妈,她哭着问我艾笙到哪里去了,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人欺负。我心里怪不是滋味儿。任你在外面遭了那么多罪,以后我有什么颜面见她?”

&ep;&ep;“外公,您干嘛要这么说?我现在过得挺好的。倒是我,这么多年都没好好探望您一次,妈妈要怪也是怪我”,她说着眼睛微弯,白皙亮洁的五官透出几分灵动。

&ep;&ep;江世存舒了一口气,深不见底的眼眸慢慢晕开笑意,“我现在活一天少一天,你有空多来我这儿转转”。

&ep;&ep;艾笙忙不迭应了,“到时候说不定您还会嫌我烦呢”。

&ep;&ep;江世存摇头失笑。眼神都比刚才亮了很多。

&ep;&ep;正说笑着,内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ep;&ep;江世存瞥了门口一眼,艾笙会意,扬声说:“请进”。

&ep;&ep;门被推开,两个身形颀长,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进了来。

&ep;&ep;先进来的那个是艾笙的二舅舅江盛潮。他是江世存三个儿子中长得最为英俊的那个,不过为人却最为板正,说话做事一丝不苟。

&ep;&ep;就像此刻来医院探视,也一身严实的正装。

&ep;&ep;三舅舅江盛涛就不一样了,他喜欢热闹,年轻时候是束州城里走马章台的花花公子。

&ep;&ep;结婚后倒收了心,虽然行事跳脱,但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在公司里的职位虽然没有二哥高,但手里握着几个大项目,算是实权人物。

&ep;&ep;而且他比江盛潮多一个优点,就是生下了孙辈中唯一的男孩儿。

&ep;&ep;冷不丁看见艾笙,兄弟二人都怔了怔。

&ep;&ep;不过上次在a大和艾笙见过面,江盛潮已经有心理准备,脸上的讶色收敛得很快。

&ep;&ep;倒是江盛涛喜出望外,看了艾笙好一会儿,“艾笙已经这么高了?完全是个大姑娘了。这颜值对得起咱们江家的基因”。

&ep;&ep;江世存心情不错,笑骂道:“胡扯什么。当舅舅人的还这么不着四六!”

&ep;&ep;艾笙抿唇叫人:“二舅,三舅,好久不见!”

&ep;&ep;江盛涛笑眯眯地,“是很久不见了。你瞅瞅三舅是不是比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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