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bg《雨一直下》

&ep;&ep;“每个人身上藏的刀光剑影都是深夜掷地有声的孤独

&ep;&ep;而我的刀光见影里又藏了你藏了我生锈的江湖梦”

&ep;&ep;——bordereau

&ep;&ep;南城中心医院内。

&ep;&ep;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捏着一张诊断的单子,眉心微微发颤道:“暮董,暮公子可能是经受刺激失忆了。”

&ep;&ep;眼前的男孩一醒过来就吵嚷着要离开,见到暮承风还一幅陌生的样子,只是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ep;&ep;暮承风微微一怔,随后又镇定下来,平静地问道:“那他什么时候能记起来?”

&ep;&ep;他边说着,还边搀着医生的手走到门边,刻意压低了声音。

&ep;&ep;年迈的医生摇摇头,叹息道:“少则半年,多则一辈子,我也说不定啊,多调理公子的身体,带他去以前熟悉的地方看看,做一些熟悉的事,兴许就能想起来了。我也无能为力了,就看公子的造化了。”

&ep;&ep;他说着目光歉意投向眼前的男人。

&ep;&ep;暮承风眼里是闪着深沉的光。

&ep;&ep;他礼貌地送医生离开后来到男孩的病榻前坐下,男孩马上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高声问道:“你是谁,这里是哪?”

&ep;&ep;他虽气势正盛,眼底确是闪躲的光,似乎从生理上就害怕眼前这个目光阴沉的男人,好像是与生俱来的恐惧感。

&ep;&ep;暮承风眼角缓缓一翘,拉着他坐下温声道:“我是你爸爸。”

&ep;&ep;“爸爸?”男孩呢喃着这两个字,仍是疑惑地看着他。

&ep;&ep;暮承风眉眼舒展成一个刚好的弧度,平时凌厉的眉骨在柔光的照耀下也温软下来,轻声道:“你今天在爸爸公司晕倒了,现在在医院呢。”

&ep;&ep;他虽然步入中年,但身体依旧坚毅,容貌虽不似当年,但却有一股子俊逸,想必少年时也是一个尽惹人痴恋的俊朗少年。

&ep;&ep;男孩的眉骨和嘴角和他有八九分相似,要是长大了,肯定有人会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ep;&ep;男孩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单调的墙壁和床单,隔床的桌子上放着一束包装精致的花,鼻尖隐隐有消毒水的味道,这的确是印象中的医院。

&ep;&ep;可暮念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ep;&ep;经过这番交谈,他慢慢放下了戒备坐在床榻上,窗外阳光正好,男人笑得温和,在他看来这个笑容却如此令人目眩神迷。

&ep;&ep;他忽然想起什么,提高音量激动地问:“那我妈妈呢,她在哪里?”

&ep;&ep;他的梦魇一直有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碎花布裙,在满园里的花丛中翩翩起舞,百花争艳,而最恬淡的她却是最夺人眼球的。

&ep;&ep;他好像原本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他妈妈,越过花丛一把扎进她的怀里,她温柔地拥住他把他深深抱进怀里,可是不到一会儿她就像一缕烟一样无端消散了……

&ep;&ep;白色娇小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砸在他的肩头,他努力地寻找,用尽全力拨开杂乱的花丛,眼前却是一片黑暗的悬崖。

&ep;&ep;他用尽全力呼喊,嘴里嘶哑得发不出一点声音,世界仿佛都寂静了,随后他跌入无尽的深渊……

&ep;&ep;这个梦魇反反复复,一直在不断折磨着他,他的眼尾处依稀挂着几滴泪痕,也许枕头已经湿了一大半。

&ep;&ep;男人听到这席话,垂下眼帘,目光闪躲道:“你妈妈前几天自杀了。你妈妈死了,但是我们得好好活下去啊。”

&ep;&ep;他轻轻拍着暮念的肩头,试图让这个失去记忆的孩子淡忘掉所有不该有的感情以及动作。

&ep;&ep;可是暮念还是像预料中的那样暴躁起来,他动作粗暴的扯掉插在手上的塑料管子,拿起身旁的花狠狠踩在脚下,把床铺弄得一团乱。

&ep;&ep;他嘴里还撕扯在床单,瞳仁是与刚才不同的鲜红,泛着一层光,渗人得紧,仿佛暴雨前孤注的电闪雷鸣。

&ep;&ep;暮承风无奈地叹气,起身轻轻合上上了医院的房门,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ep;&ep;过了良久,不知是暮念闹腾得累了还是没有什么东西可破坏了,他软软地趴在床头,白皙稚嫩的脸蛋上浸满了汗水,眼底的红光却一点一点地消融了。

&ep;&ep;暮承风轻轻抓住他的小手,把他小小的身子圈进怀里:“别闹了,爸爸以后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