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只要范仲不答应,范远之就算狗胆包天,也不敢跟他老子明着对干。

&ep;&ep;范远之连着几天没有回家,大约是怕见到范仲挨骂,又或者在哪个赌坊哪条花街柳巷鬼混,赵慕青也没在意。

&ep;&ep;时值中秋,她一大早便拉了成允言上街采买东西。

&ep;&ep;节日气氛喜庆,人也比往常多。没走多久,觉得后面有什么人跟着,每当回头,熙熙攘攘的人堆却看不出异样。

&ep;&ep;“怎么了?”成允言问。

&ep;&ep;她摆手:“没什么,我们到那边看看吧。”

&ep;&ep;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是个卖饰品的商铺。各处摆着琳琅满目的玉坠,各式精巧的镯子。

&ep;&ep;“姑娘,瞧瞧吧,”老板见她颇有兴趣的样子,赶紧笑着招呼,“都是新进的镯子,全金陵就属我这家最好!”

&ep;&ep;赵慕青拿起一个镯子,抚摸着精致的花纹看会儿,又放下出了门。

&ep;&ep;成允言道:“你喜欢那镯子吧?”

&ep;&ep;她点头,东张西望,一手勾着小钱袋转来转去。

&ep;&ep;“那怎么不买下来?”

&ep;&ep;“好东西不一定要买下来,饱饱眼福也罢。况且师父不是说过万物眼花缭乱,实用的才是最好的吗?”

&ep;&ep;赵慕青不好明说自己是个穷酸丫鬟,口袋里的钱只够买街边小摊的烧饼,还是老实当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算了。

&ep;&ep;看见异于平日的热闹场景,每个人脸上洋溢着与亲人团圆的笑容,她也情不自禁被感染。

&ep;&ep;过去她也曾偷溜出宫,非拖着褚渊一起瞎晃悠。有他在的地方,几乎有她出现。

&ep;&ep;连孝平帝都忍不住笑说:“小八,你是不是褚渊的影子?”

&ep;&ep;她没觉得丝毫不妥,总是笑眯眯围在褚渊身旁说:“你看上什么,喜欢什么,我就送给你好不好?”

&ep;&ep;公主这个身份最大的好处之一,就是钱多得花不完。

&ep;&ep;而褚渊的回应基本都是一个调,“不用”,“不必”,“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婉拒三连。

&ep;&ep;但赵慕青想,他在金陵没有什么朋友和人交流少,肯定是比较害羞而已。

&ep;&ep;为缓解他的害羞,她执着地撺掇他参加各种诸如蹴鞠、冬猎的活动,致力于让他融入帝都生活圈。

&ep;&ep;或者哪些名门勋贵办聚会,泛舟饮酒,无非是年轻人凑一块儿取乐,她基本也捎着他,纵然褚渊爱答不理,她还是自得其乐。

&ep;&ep;后来赵慕青才晓得有的事情注定不会随时间改变,譬如他看不惯她的事。

&ep;&ep;可彼时的她根本没考虑过什么,只管作死地去撩拨,哪里认真读懂过他的眼神?

&ep;&ep;直到那一天,孙兰若被褚渊从水中救出,湿漉漉躺在他怀里。当他扶着少女柔弱的身躯看向她……

&ep;&ep;他问她:“兰若有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她?”

&ep;&ep;赵慕青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ep;&ep;是,她承认在看到他们说说笑笑时感到不爽,甚至明知太尉的儿子强娶孙兰若,也由于私心没有向舅舅求情。

&ep;&ep;他以为孙兰若嫁人是她所为,连跳湖自杀也是她逼的?她在他心中,一直这样不堪?

&ep;&ep;她去救个鬼,原来人家早就想风度翩翩英雄救美……没想过他认为是她害了孙兰若,这比他拒绝她的好意还扎心。

&ep;&ep;赵慕青难以忘记,他看着她的眼神,与看一根狗尾巴草没有分别。

&ep;&ep;一定是天太冷,她的心脏蜷缩得厉害,有种缺氧的感觉。

&ep;&ep;她居然没有气得骂他,反倒翘起嘴角笑两声道:“哦,难不成是我棒打鸳鸯了?可是你又能把我怎样呢?”

&ep;&ep;褚渊道:“公主,臣是臣,不能把公主怎样。但兰若她是公主的朋友,公主应当……”

&ep;&ep;“她是我的朋友,与你何干?要不是我看在她面子上,凭你刚刚这几句话,我就可以治你一个以下犯上的罪。”

&ep;&ep;出于一种你不让我好过我也没必要和你好好讲道理的心理,赵慕青施施然撂下这句话,转身拗出个潇洒姿势离去。

&ep;&ep;她这人曾经就是如此无聊且无赖。

&ep;&ep;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不及孙兰若大方,可她为他拒绝西羌的联姻……他不领情就算了,竟还为孙兰若质疑她,她笑得眼睛一阵阵疼。

&ep;&ep;事隔多年,赵慕青也快想不起来笑得眼睛疼是一种怎样奇特的滋味。

&ep;&ep;街上往来的人很多,她被撞到肩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与成允言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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