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说罢,小姑娘捧起杯盏抿了口茶,到底还是有些紧张。

&ep;&ep;姜氏听的一愣,迟疑的打开信纸一瞧,再联系这丫头的话,脸色一变。

&ep;&ep;她抬头屏退了丫鬟婆子,又将信收到了匣子里,“可有外人知晓?”

&ep;&ep;见她摇头,姜氏脸色一松,长长舒了口气。

&ep;&ep;若是一般事儿,她自然乐得云姨娘栽跟头,可这事若是闹大了,只糟践付姝妍的婚事也就罢了,若是还牵连她的云儿,那便不值了。

&ep;&ep;思此,姜氏又是一怔。她能考虑这些,可五丫头全然不必,立后大典定下,左右也跑不了。

&ep;&ep;姜氏心下微动,起身看向她,“五丫头,这事我记心上了,你的婚事是皇家大事儿,一应时宜都有内务府和礼部的人操持,说到底我帮不上忙,但你放心,该付家做的,我定仔仔细细,半点不落。”

&ep;&ep;说罢,不等茗颂回话,姜氏紧接着又说,“我知你在云小娘那儿受了不少委屈,这事虽不好声张,但该处置的定处置。”

&ep;&ep;茗颂嘴角轻轻弯了弯,说话依旧小声:“谢过母亲。”

&ep;&ep;姜氏哪里敢担她一声谢,摇了摇头又道:“不过…你尚在闺中,这证据,便不说是你递的,可好?”

&ep;&ep;姜氏话说到这个份上,茗颂微微讶然,她还以为要废一番口舌。

&ep;&ep;如此,算是最周全了。

&ep;&ep;—

&ep;&ep;五月十九,绣娘最后来量一回身材,便要将礼服的尺寸的给定下。

&ep;&ep;谁知这么接连一月来,她反而瘦了,本就巴掌大的腰肢更不堪一握,这腰围处又得再改改。

&ep;&ep;姜氏也在这日将她的嫁妆定下,光是瞧名册上记的物件,好似要将付家给掏空似的。

&ep;&ep;而最最要紧的,是一处庄子。

&ep;&ep;地处京南,好地段。

&ep;&ep;这庄子虽算不得姜氏私库,但却是一直由她打理,算是能拿出的最好的一处了。

&ep;&ep;连遮月都不由惊呼,“姑娘,这样好的庄子,夫人竟舍得。”

&ep;&ep;付茗颂合上册子,倒也不觉惊讶。

&ep;&ep;姜氏做了几十年的大夫人,最顾体面。如今她记在姜氏名下,便是她的女儿,是嫡女,嫁的还是那可望不可攀的九五至尊,她就是咬着牙,也得全了这尊贵。

&ep;&ep;可茗颂想想这缘由,小脸并未有多少喜色。

&ep;&ep;天色稍沉,姑娘揉了揉眼睛,已是有些困意,正欲叫遮月给她拆发髻时,徐妈妈腿脚不大利索的走来,珠帘一阵轻响。

&ep;&ep;“姑娘,姜氏将人捆了,叫了牙婆子来,身契都收了,吴妈妈特地来知会老奴一声,说是老爷与老太太都知晓了。”

&ep;&ep;闻言,茗颂扬起头,“是要发卖了?”

&ep;&ep;安妈妈低声道:“原该沉塘的,但此事不宜做大,夫人便想了这么个法子,届时便对外人道是回乡养病了,老太太和老爷未吭声,允了。”

&ep;&ep;可依姜氏对云姨娘多年厌恶,找的牙婆子怕也不是个好的。

&ep;&ep;一朝发卖,云姨娘可是完了。

&ep;&ep;茗颂抿了抿唇,脑袋轻轻点了下,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

&ep;&ep;须臾,她又问:“二姐姐呢?”

&ep;&ep;“在老爷跟前哭呢。”

&ep;&ep;闻言,付茗颂彻底收回目光,低头应了声。

&ep;&ep;还能在付严栢面前哭,已是好的了。

&ep;&ep;夜幕降临,万家灯火灭,京城笼罩在一片漆黑中。

&ep;&ep;皇宫东面,景阳宫还燃着微光。

&ep;&ep;元禄一边燃了火折子去点龙涎香,一边回身道,“五姑娘没声张,这事交友付夫人办了,说是要发卖了,老奴倒觉得此举尤妥,既未放过恶人,也周全了该周全的。”

&ep;&ep;闻恕神色淡淡,她向来都很聪明。装傻充愣是她的本事,卖巧做乖也是她的本事,胆小怯懦,不出头,不拔尖,恨不能将自己缩成一小只,谁也看不到才好。

&ep;&ep;不管置于何地,她总有应对的法子。

&ep;&ep;可这一点,真叫人高兴不起来。

&ep;&ep;男人手中翻着绣娘记下的数字,眼看几日下来,腰围越来越小,虽他看不见,可光是想想那腰,怕是一折就断,握都握不得。

&ep;&ep;男人眉目一蹙,还不如在永福宫养着。

&ep;&ep;元禄见他瞧着那几个字,脸色难看,一下便猜到他在想甚,是以轻言道,“素心捎信道,五姑娘几日来无甚胃口,甚至还连夜噩梦,许是要大婚,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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