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眸子垂望着脚下,付姝云顿时就泄了气。

&ep;&ep;这时候,指望谁也不能指望这丫头,她那芝麻大点儿的胆,过会儿在太后面前别哭出来便很好了。

&ep;&ep;而此刻,永福宫里的人正有条不紊的将菓饼糕点一一呈上。

&ep;&ep;沈太后端坐在九金绘鸟塌上,正瞧着年初宫中的细账。

&ep;&ep;许姑姑从屏风后绕进来:“娘娘,三位姑娘到了。”

&ep;&ep;闻言,太后从账上挪开目光,眼尾稍稍上扬,双眸中透露出些许好奇,语气中还有些急不可耐:“快请进来。”

&ep;&ep;许姑姑会意的笑笑,示意一旁的小太监将人请进来。

&ep;&ep;说起来,娘娘就一个儿子,如今做了皇帝,她本也是很欣慰,该在这后宫中安享余年才是。

&ep;&ep;可自打皇上十六岁生辰那年大病一场,性格忽变,娘娘便没少操他的心。

&ep;&ep;尤其是皇上今岁二十有二,后宫嫔妃不少,但阖宫皆知,皇上勤于政务,日夜都与奏章为伴,到如今膝下别说一子,连个半女都未曾有,太后难免劳神。

&ep;&ep;昨夜听说他在俞州时待付家一位姑娘极为上心,她一早便等不及想瞧上一眼。

&ep;&ep;至于她想瞧什么,许姑姑心知肚明。

&ep;&ep;自然是期盼着,这位被瞧上的莫要再因为那劳什子画像欢欢喜喜的被抬进宫里,最后若是能寥寥度日还也罢,可要是无意又碍着皇上的眼…

&ep;&ep;只怕又落的个凄凉下场。

&ep;&ep;然而,恐是怕什么来什么,沈太后满怀期冀的瞧着三位姿容上乘的女子从前殿稳步走近,随后目光一顿,落在那簪着碎花步摇的姑娘身上,嘴角渐渐放平。

&ep;&ep;景阳宫那副画像,她曾匆匆瞧过一眼,画中人长相已记不大清,但近两年宫中新进的贵人五官总有几处相似——

&ep;&ep;她瞧着眼前这位,便知道这定是那个让皇帝待之不同的人。

&ep;&ep;也知,皇帝这是心魇。

&ep;&ep;付家姐妹三人还跪在绒毡上,太后回过神:“快起吧,许姑姑,给姑娘们赐座。”

&ep;&ep;宫人置好座,付茗颂眼瞧付姝云与付姝妍皆道谢落座,也恭敬道了句谢太后,方才正着身子坐下。

&ep;&ep;“听闻付家有一嫡两庶,不知哪位是嫡姑娘?”太后缓缓问。

&ep;&ep;付姝云一个激灵:“回太后,臣女姝云,乃家中嫡女。”

&ep;&ep;沈太后从许姑姑手中接过杯盏,低头饮茶时目光有意无意掠过左下手的人,那这位,应是庶女了。

&ep;&ep;一张小脸素净,长的确实绝美,称一句天仙下凡也不为过。

&ep;&ep;与之相比,宫中那些贵人,五官虽似,却没这般灵气。

&ep;&ep;“姝云,倒是个温婉的好名字。”夸赞后,她才转头问茗颂:“你呢?”

&ep;&ep;付姝妍本以为下一个就要问她了,谁知太后一转眼瞧付茗颂去了,哽的她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ep;&ep;付茗颂亦是一怔,起身福腰回道:“臣女茗颂。”

&ep;&ep;茗颂…

&ep;&ep;太后嘟囔了一句,心说也是个好名字,游神似的颔了颔首,一时间竟忘了去问付姝妍。

&ep;&ep;付姝妍等了许久,没等来太后同她说一句话。

&ep;&ep;只依稀可见太后面露疲乏,留她们多坐了一小会儿功夫,赏了些新鲜玩意儿,便差人送她三人出宫去。

&ep;&ep;好似这回请她们来,仅是问闺名的。

&ep;&ep;珠帘落一声响,太后这才疲惫的垮了肩,揉着太阳穴发疼的地儿,有气无力的往后倚。

&ep;&ep;许姑姑伸手替她按着穴位:“娘娘也莫太急了,左右皇上也依着喜好纳了不少贵人,多一个也无妨。”

&ep;&ep;不提还好,一提太后连胸口都发疼:“他若是真欢喜倒也好,可你瞧瞧这两年,人是进了不少,可这与叫她们在后宫守活寡,有何异?”

&ep;&ep;太后揉了揉心口,又道:“哀家都不忍心瞧,何时他才能忘了那幅画?我瞧那和光大师,哪里是驱邪,分明是叫他撞了邪。”

&ep;&ep;“诶哟娘娘,这话可不好说!这和光大师据说可是开过天眼,能知过去晓将来,娘娘莫要冲撞了神明才是。”许姑姑愁眉苦脸道。

&ep;&ep;太后一听这话,更气闷了。

&ep;&ep;什么神明,再这么下去,她大楚该断后了!

&ep;&ep;—

&ep;&ep;此时,付家三姐妹刚坐上回府的马车,那边御书房的人才堪堪离席。

&ep;&ep;元禄送走了国舅爷,忙疾步又推门而入:“皇上,方才太后召见付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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