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众人看了看他身上厚实的大氅,再看看唐宛宛几乎裹成了个棉团,脚上蹬着高底的鹿皮靴,厚实的兔绒领再那么一立,连脖子都快找不到了。

&ep;&ep;冯美人忙说:“谢陛下体恤,嫔妾不怕冷。”话落还美美地笑了下,她只披着一件梅花素锦披风,就那么薄薄一层,再好看的笑顶在这张被冻得白惨惨的小脸上都失了几分味道。

&ep;&ep;晏回瞥她一眼,淡声道:“你不是素有心疾?自己掂量吧。”

&ep;&ep;冯美人犹犹豫豫好一会儿,一来这是陛下难得的关心,二来也确实是冷,只好低声吩咐丫鬟跑回宫去取披风了。

&ep;&ep;侯美人、赵美人见状,也忙叫丫鬟回去取了。德妃和钟昭仪向来庄重,祭祀的大事自然不会有丁点不妥当,生怕损了尊严;关婕妤穿得也单薄,却是因为会些粗浅的运气法门,刚入冬的天气还冷不到她。

&ep;&ep;这一去一回又过去一刻钟,连太后出来都等了一会儿,去取披风的丫鬟才赶回来,各个跑出了一身汗。

&ep;&ep;太后坐在马车中瞧着,摇头轻叹:“都是些不听话的。”

&ep;&ep;而眼前穿了好几件、快能与她相比的唐宛宛,红扑扑的小脸看着就讨喜。太后笑眯眯道:“还是宛宛最乖。”

&ep;&ep;太后平素起得也晚,今日天还没亮就起来了,也没来得及用早膳。她指指桌上的食盒,“这是御膳房鼓捣出来的五福蒸饺,宛宛快尝尝。”

&ep;&ep;“恩,母后也吃。”

&ep;&ep;除了这五福蒸饺,另有两碗颜色漂亮的黄米饭作早膳,量不多,盛在一只手掌大小的青花碗中。黄澄澄热腾腾的,一口咽下去连胃都熨暖了。

&ep;&ep;东边天空上将将升起一抹红晕来,天还有些灰蒙蒙的。朝臣都候在东华门前,以四品为界,四品以上乘车,四品以下骑马,也有那些武将性子拗,照旧骑在高头大马上,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ep;&ep;用过早膳,太后还不忘给唐宛宛讲这祀典上需要注意的事,“宛宛你是头回来,这祀典可万万不能马虎。到时候会有女官领着,母后怎么做,你有样学样就是了,记得认真听女官说话,万万不能打岔。路上也不能再喝水了,省得到时候不方便。”

&ep;&ep;“记住了。”唐宛宛连连点头。

&ep;&ep;祭祀之事非同小可,多少双眼睛看着,晏回不敢带着唐宛宛同上御辇。太后却没这个顾忌,路上无事可做,自然要找个能逗趣的跟自己唠嗑,就把唐宛宛唤到了自己的车上。

&ep;&ep;京郊离得并不远,行了半个时辰之后就能看到一片四方形的敞地,四边上都列着军阵,粗略一看约莫有上千兵士,俱是甲胄加身,叫人看着就觉得冷。再后头,才是京郊各村镇有幸能来观礼的平民。

&ep;&ep;这就是行祭天礼的地方,更深处有一所行宫,是专门为了帝王来祭祀时歇脚用的。

&ep;&ep;两位小宫女上了车,跪着给太后和唐宛宛整理好衣角,保准上头没一处褶皱了,这才扶着人下去。

&ep;&ep;众命妇都跟着导引女官往前行。祭天坛下的白玉阶只有九阶,台阶还都十分浅,寓意天子在上天面前也得毕恭毕敬,不能自大。

&ep;&ep;唐宛宛还以为会有许多复杂的礼节,丁点不敢走神,仔细看着太后的每一个动作。却见太后只是引着嫔妃和命妇跪下磕了三个头,这便起身往后头的行宫去了。

&ep;&ep;她一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这就算完了?

&ep;&ep;直到行在后头的命妇走过祭天坛,肃穆的钟磬声这才响起。唐宛宛想了想自家祭祠堂的规矩,顿时明白了,原来女子只是来走个过场的,真正的祭天还得是陛下和朝臣来。

&ep;&ep;行宫之内处处朴素,只有殿首立着一尊金身神像,远比不上宫中奢华;却并不简陋,连摆在案上的几样小小的礼器都透着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就静静摆在那儿,都能将人心中好奇的念头通通镇下去。

&ep;&ep;太后被女官请去偏殿了,不知要行什么礼。剩下的妃嫔与命妇都被留在这间殿里,按身份从前往后排成排。

&ep;&ep;所有的女官都退了出去,只剩这么一群人干坐在这里,不知道该做什么。

&ep;&ep;唐宛宛和德妃坐在最前头,她实在无聊,偏头往德妃的方向瞧了一眼。

&ep;&ep;德妃察觉到她的视线,面无表情地回视过来,对上唐宛宛笑眯眯的表情,德妃顿了一瞬,又面无表情地扭正了头,压根没搭理她。

&ep;&ep;唐宛宛无奈,只能低着头玩小手绢。正当此时,却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背。

&ep;&ep;唐宛宛飞快地扭回头去,先是往殿内扫视一圈,没看到女官;又瞅了瞅殿门的方向,也没看到有任何人;这才稍稍弯下腰,坐低身子看向来人,有身后一排嫔妃挡着,后头坐着的命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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