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3)

&ep;&ep;此时梅雨间歇，阳光明媚，露水在青翠的树梢凝聚，不多久就化在了甜润的空气中。

&ep;&ep;出了树林，不远处有个小村庄，李檀弓害怕暴露行踪，不敢掌近。好在村庄外面有块瓜田，他便潜过去顺藤摸瓜季节不到，瓜还半生不熟，阿九边吃边埋怨道：“好难吃。”

&ep;&ep;李檀弓说：“别计较了总比饿着好。”

&ep;&ep;“檀弓哥哥，我还要。”

&ep;&ep;“行，再给你半个。”

&ep;&ep;“檀弓哥哥，我想吃肉包子。”

&ep;&ep;“我比你还想吃呢。”李檀弓说，“我小时候家里穷，师父吧只劫色不劫财，弄得我吃个肉包子跟过年似的。别说肉包子，就是菜包子也吃不着呀!”

&ep;&ep;“什么叫作‘劫色不劫财’？”

&ep;&ep;李檀弓板起脸训道：“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吃你的!吃好了没啊？吃好了就走。”

&ep;&ep;吃完了瓜，他挨不住连绵的睡意，靠在树下打瞌睡。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一连串狗吠把他惊醒，他发觉阿九躺在他身边睡得正香。

&ep;&ep;他摇醒阿九，两人继续赶路，走到入夜，路没走多少，肚子却又饿了。西瓜不就是水么，怎么能抵饿呢？

&ep;&ep;阿九可怜巴巴地说：“檀弓哥哥，我好饿，我一步也走不动了。”

&ep;&ep;李檀弓也饿，他满心忧虑地四处张望。他们走在一大片泥滩的中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周黑魆魆的。

&ep;&ep;他想起下午时路过的一个小村，因为担心里头藏着东厂的人所以远远绕开了，如今这个情况，还得走回头路。

&ep;&ep;他从怀里掏出几个铜子，对阿九说：“你给我蹲在那块石头后面，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出来，我去找吃的，很快就回来。”

&ep;&ep;阿九问：“有多快？”

&ep;&ep;“你数到一百。”李檀弓说。

&ep;&ep;阿九就开始数了：“一，二，三，四，五……五……五……三，四，五……五……一，三，四，五……”

&ep;&ep;李檀弓猫着腰一路小跑进了夏家村，发觉这村子小得就像鸽子窝，一共才十来户人家，深更半夜也没人卖吃的。他找了一户屋子最大、院墙最高的人家翻了进去，顺着墙根找厨房。

&ep;&ep;这家人的灶台上有好大一屉包子，碗柜里有腌鱼、腌鸡，梁上还吊着咸肉。他乐坏了，脱下外衣准备统统包了，这时突然从房顶上跳下一个人，正好站在他面前，两人一对视，不约而同地怪叫起来，又立刻伸手捂住嘴。

&ep;&ep;对方轻声说：“什么？这里不是闺房？”

&ep;&ep;李檀弓压低声音怒道：“你们家闺房有烟囱？”

&ep;&ep;对方拱手说：“承让承让，我找闺房。”

&ep;&ep;李檀弓好奇心上来了道：“你找闺房干什么？这家闺女儿漂亮？”

&ep;&ep;“不，”那人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回答，“全村就这家还有闺女。”

&ep;&ep;说罢，他又蹿上了房顶。李檀弓骂了他一句，埋头做自己的事儿，做着做着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响，接着有个粗声大嗓的女人放声号叫，然后整座宅子里的灯火都亮了。

&ep;&ep;李檀弓大怒，心想，你算是找到闺房了，也不先等老子离开!他背上包袱就往院墙上撅，身后人声狗吠乱成一团，镇民们举着钉耙、扁担高喊：“快抓贼啊——!”

&ep;&ep;刚才那个找闺房的从墙头一闪而过，又回过头来拉他。李檀弓甩着手说：“要滚你自己滚，别拖累我!”

&ep;&ep;对方说：“看在同行的份上，我这是在救你!”

&ep;&ep;两人拉拉扯扯地跑出一二里才停下，见没有追兵，便坐在地上喘气说：“倒霉，倒霉!”

&ep;&ep;李檀弓说：“我才倒霉，给你这么一冲，连东西都没拿全!”

&ep;&ep;那人抱着脑袋喊疼，只见他脸上五个清晰的指印，半边脸肿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李檀弓讥笑他说：“咦？这闺房不错啊。”

&ep;&ep;那人苦哈哈地说：“别提了。在我们家乡，那样的一般不叫闺女，而叫鲁智深。”

&ep;&ep;李檀弓问：“不好，我孩子丟了!这附近有一片河滩，在哪个方向？”

&ep;&ep;那人往左边一指，李檀弓拔脚就走，那人一路跟着。

&ep;&ep;李檀弓问：“你又干吗？”

&ep;&ep;那人说：“小兄弟，你中毒了，你知不知道？”

&ep;&ep;李檀弓微微一惊道：“胡说。”

&ep;&ep;那人笑道：“你是从白河渡过来的？你肯定遇见了摆渡的妇人，她三十多岁，有个可爱的小女儿，她会跟你说他的男人出门了所以没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