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嵇鸿畴脸上全是褶子,眼睛眯细起来,晃了晃手中卷起来的书:“学,一天都不可耽搁。你资质是我见过最佳的,不该在如此年轻时就放松懈怠。”

&ep;&ep;封凌上辈子当上状元后也有了来嵇老先生这儿的资格,可当年老先生对他很不客气,教导远没有这辈子上心,更别提压着他在宅子里学。他对嵇老先生很恭敬,拱手笑笑:“封凌不敢有一丝懈怠。但今天就想出去走走。”

&ep;&ep;嵇老先生盯着封凌看了片刻,开口:“知道你这一来一回需要多久?宅中有马车,你拿去用。”

&ep;&ep;封凌笑意加深:“谢过老先生。”

&ep;&ep;嵇老先生轻哼了一声,没做什么评价。

&ep;&ep;封凌顺从去寻了马车,借用了嵇老先生的马夫往外头去。他不知道傅辛夷没让掌柜送玉兰花,也没猜到傅辛夷上街去买了个铺子,只吩咐马夫前往城内那儿去:“我想去买点东西。”

&ep;&ep;留在府内继续看书的嵇鸿畴将书翻了一页。

&ep;&ep;旁边的书童替嵇鸿畴和封凌收拾看过的书,并按着书单取出接下去他们需要的书。他趁着封凌不在,好奇问嵇鸿畴:“先生,您很喜欢封公子么?”

&ep;&ep;嵇鸿畴还在看书。书童见嵇鸿畴没回答,继续收拾,没敢再细问。

&ep;&ep;“在他这个年纪达到这种成绩,即便朝着人行礼问候看着亲和,姿态眼神里都极为傲慢且充满了朝上攀爬的野心。这样的人可以走官场,但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牵连同族。”嵇鸿畴说话很缓,视线还落在书上。

&ep;&ep;他一语中的,将封凌上辈子的结局说了个清清楚楚。

&ep;&ep;“但他却像是带了链条的狮子,合上鞘的剑。心思藏得很深。”嵇鸿畴笑了一声,“小小年纪,有点意思。”

&ep;&ep;到了嵇鸿畴这个年纪这个地位,看过的人太多了。

&ep;&ep;书童半听不懂,见嵇鸿畴回答了,笑着开口:“看来先生很看好封公子。”

&ep;&ep;“人啊,难说。”嵇鸿畴叹息,“这天下能有几个瑞王爷。”

&ep;&ep;书童听到这句话,顿时不吱声了。

&ep;&ep;天底下就连皇帝都不会随意提瑞王爷。那是一个不该生在帝王家,却又生在帝王家的人。

&ep;&ep;嵇老先生和书童的对话并没有传到第三个人耳中,封凌自然是不知道的。

&ep;&ep;他坐在马车里,考虑去胭脂铺里买点东西送给傅辛夷。

&ep;&ep;傅辛夷很喜欢亮眼的颜色,但很少自己去购买胭脂水粉,基本上府上能用什么就用什么,后来就是别的女眷送她什么,她就尝试一下什么。

&ep;&ep;如今还没什么女眷送她这些,他可以送。

&ep;&ep;封凌在马车里思考着送礼问题,马夫在外头试图和封凌唠嗑。

&ep;&ep;马夫是个本地人,接地气地很,对嵇老先生敬佩,对能入嵇老先生眼的封凌也敬佩。他在前头驾车,和封凌随口聊着:“封公子啊,我听说有家您吃过的馄饨店,现在挂着您的名头在卖馄饨呢。”

&ep;&ep;封凌愣了一下,随后笑开:“倒是会做生意。”

&ep;&ep;马夫乐呵:“封公子要去看一眼么?反正顺路。等您考上了状元郎,这馄饨店还能挂一段时间。等您当了大官,馄饨店可就不会再挂您名头了,怕惹着您。”

&ep;&ep;封凌应下:“成,就看一眼。”

&ep;&ep;……

&ep;&ep;傅辛夷以前就听说过什么状元糕、状元楼,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见证会元馄饨。要是封凌考上了状元,这东西就要改名成状元馄饨了。

&ep;&ep;她瞧着馄饨店人满为患的样子,犹豫询问旁边的良珠:“你觉得五文钱能吃到一碗馄饨么?”

&ep;&ep;良珠没想到自己提议来的馄饨店人会那么多,位置坐满了不说,排队的人简直能排到下一条街上。她攥着五文钱,吞咽了一下:“小姐,我觉得不太行。”

&ep;&ep;别说五文钱了,有五两钱都要排队,排上恐怕都要明天了。

&ep;&ep;傅辛夷叹气:“我觉得我们或许还是某天让封公子亲手下一回馄饨,尝试的机会还大一点。”

&ep;&ep;良珠:“……”真的吗?人家可是封会元了哎!

&ep;&ep;傅辛夷带着良珠站在路边,路上人来人往,前头更是拥有无数人的馄饨店。如此混乱状态,让人禁不住有点头疼。马夫守着傅辛夷,站在一旁警惕着身边人,视线不由被一人吸引走。

&ep;&ep;这人有点年纪,胡子拉碴,穿着学子最喜欢穿的长袍子,眼眶微红,衣服凌乱,视线死死盯着馄饨铺子。

&ep;&ep;有人朝着那人指指点点,傅辛夷也不由朝着那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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