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足够唏嘘,百感交集。

&ep;&ep;“我自唐门离开之后,知晓首领一定会派其他人来追杀我。毕竟,血咒与我再无作用。我若是活着,将血咒解除之法再告诉其他人,那可就麻烦了。”

&ep;&ep;“我们徐家兄弟四人,现在就剩我一个了。”他叹气:“原本这次计划,是我们四人一同想出来的主意,做他人的棋子做了那么多年,怕是只有死才能解脱。”

&ep;&ep;“死得尽忠尽义,万人歌颂又怎样,不如死在老家。”

&ep;&ep;“我们兄弟,是被卖到镇上的童工作坊的,后来又半骗半哄地被选到天罗卫中······对家乡记忆也模糊了,但是依稀记得是在宿州。我带了一些哥哥弟弟的遗物回去,想着立个衣冠冢,也算是归根了。我下半辈子,做点小营生活计,混混沌沌,也挺好。”

&ep;&ep;“却没想到啊·····”再叹一声,徐豹仰着头,看着天上偶然飞过的孤鸟。

&ep;&ep;“不知道是血咒的缘故,还是报应。我夜夜辗转难眠,梦到的都是以前在阁中,每次任务我所杀的那些人,轮番的,一个个的走到我梦里,哭喊着,求我饶了他们。”

&ep;&ep;徐豹闭上眼睛,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历历在目。

&ep;&ep;虽然说这些人也不见得全是好人,但梦中这死魂都掐着他的脖颈,诅咒着他,说他不过是个傀儡,是个工具。杀了他们,好人也不会记住他的好。但是到了地底下,他们这些恶魂,都会来找他的。

&ep;&ep;“我还梦到了唐门的那个小妮子。”

&ep;&ep;“唐珺。”唐陌替他答。

&ep;&ep;“哦对对对,是叫这个名字。梦里啊,她一直在同笑,她说会有人替她报仇的,我就快要下去与她团聚了。”

&ep;&ep;“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折磨,估计我那时候有点魔怔了。又不得解脱······”徐豹一边说着,撩开自己裤腿和衣袖,手脚筋脉处一道深深的刀痕。

&ep;&ep;“我自己断的。”他答:“若不是正好遇上了觉慧师父,我早就死了。”觉慧师父,想来就是刚才带他来找徐豹的那个老僧人。

&ep;&ep;“他救了我一命,虽说这筋脉接上了,正常行走干活没问题,但是武功这辈子是再不可能恢复了。”

&ep;&ep;“家乡已经再无亲友。去哪儿,不是一样呢。觉慧师父看出我饱受折磨,罪孽深重,替我超度了亡魂,也净化了我。”

&ep;&ep;“他愿意将我带回庙中,但是却不愿让我拜入佛门······说是我还有未了的俗事。死人或许是不计较了,但是活人或许是还会找上门。”

&ep;&ep;“所以。你是在求我,放了你一马?”唐陌反问道,刚才他说的那番话,听在心中不是没有触动。

&ep;&ep;徐豹笑了,摇头。

&ep;&ep;“我知晓阁中规矩。若是这个任务必须完成,执行者失败了,也一定会是有替补的。我若是死了,那就是必须让我死。”

&ep;&ep;“我只是,劝你也给自己积几分功德。”

&ep;&ep;听到此处,唐陌心中更是讶异。竟然会是有这样一天,这样一个奸诈凶狠之人,轮得到他劝他行善。

&ep;&ep;午夜梦回,他也曾梦见过那些死在他刀下的魂。偶尔跟韩霁月说起,她笑着告诉他,天罗卫中的每一人,多多少少都是会梦见过的。

&ep;&ep;当首领命令他回到唐门执行任务之时,原本以为自己心中还是会有芥蒂,但,真正重新回到唐家堡的那刻,心中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仇,那些怨,都只剩下了怀念。

&ep;&ep;尽管不愿承认,但是比起天罗卫,他更觉得唐门像家。

&ep;&ep;刻板守旧的长辈,活泼可爱的师弟师妹,川蜀热辣的炙夏和瑟寒的阴冬······虽然那个时候自己天天只想着复仇,想尽办法偷学唐门所有的秘典。但是至少那时候不知道他身世的那些唐门人,对他,倒真的像是家人一般。

&ep;&ep;更何况,又见到了她。

&ep;&ep;心中浮现哀悯。他后悔自己离开了唐门,现在又后悔曾在天罗卫做的每一件事。他忽然觉得,自己与这徐豹,又有什么区别呢?

&ep;&ep;因果缘由,无穷尽也。怕是在死前的最后时刻,都是在后悔的。

&ep;&ep;“就像你说的。我若是不杀你,也一定会有其他人索你的命。”唐陌终于是开口说道。

&ep;&ep;轮到徐豹惊讶了。他原本以为今日,是真的要死在这人手下,到没想到刚才那一番话,还是打动了他。

&ep;&ep;“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怜悯你。”唐陌冷冷剐他一眼,又继续道:

&ep;&ep;“而是从今日起,是恕,还是杀,都由我自己决定。”

&ep;&ep;他心中做了决定,深深看他一眼:“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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