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的朋友也是他的主治医生朴正阳还说,他爱人因为大雪天出了个小车祸,好在人没事儿,病房里的护士晚上下班打不到车,第二天跟他吐槽,每晚下班之后只能步行几公里走回家,家里上初中的儿子也停课了,外婆突发脑溢血,也在医院里住院。

&ep;&ep;人人都在抱怨那个冬天的大雪,每个人的情绪都在拼命压抑着。

&ep;&ep;大家都在期待第二年的春天。

&ep;&ep;突然从某一天早上开始,大家不再抱怨大雪,话题都转移到了新入院的一个孩子身上。

&ep;&ep;他们说起那孩子总是很小声,不提名字,用“六楼那孩子”代替。

&ep;&ep;“六楼那孩子,看着疯疯癫癫的,可能是伤到了脑子。”

&ep;&ep;“是啊,昨晚他是自己光着脚跑进咱们医院里来的,从后面的小门跌跌撞撞跑进来,还是护士长最先发现他的。”

&ep;&ep;“不知道那孩子是从哪里来的,已经报警了,主任正在给他做检查,听说浑身的伤,这么冷的天,只穿了一件单衣,衣服还破破烂烂的,身上都是冻疮,脸上身上都是黑泥跟雪,看着怪可怜人的……”

&ep;&ep;“哎,六楼那孩子是真可怜,听说还被……”

&ep;&ep;那个人没说完,另一个护士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别再往下说了,其他人纷纷闭了嘴,不再说“六楼那孩子”。

&ep;&ep;盛明谦眼睛看不见,听力却一天天变得比以前敏感,与其天天听他们抱怨大雪,“六楼那孩子”反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ep;&ep;他们总说六楼那孩子多可怜,也总是聊着聊着就中断话题,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盛明谦耳边除了大雪,就是六楼那孩子。

&ep;&ep;每次他们说起六楼那孩子,盛明谦的注意力就会重新集中。

&ep;&ep;他的病房在七楼,那孩子应该就住在他楼下,可能就在他脚底的地板下面。

&ep;&ep;七楼是眼科病房,六楼他听林瀚偶尔间提过,好像是外科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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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六楼那孩子”第一次出现在他身边,当时是什么样的呢?

&ep;&ep;盛明谦偏头想了半天,忽然觉得眼睛看不见是真碍事,他当时只听到病房门口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是在他中午午休之后。

&ep;&ep;看不见的时候是分不清白天跟晚上的,护士每次跟他换药,都会贴心地跟他说一下当时的时间,上午的药水挂完,中午他吃过饭后又睡了一觉,醒了还不到下午换药的时间。

&ep;&ep;所以他只能猜出,六楼那孩子出现在他病房门口,是在下午一点到三点之间。

&ep;&ep;他一睡醒,就听到了门口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猜出应该是有人站在他病房门口,想进又不能进,不是医生或护士,也不是他认识的人。

&ep;&ep;“有人在门口吗?”盛明谦出声问。

&ep;&ep;护工在洗手间里洗东西,听到盛明谦的声音走出来,往门口看了一眼,扭头对盛明谦小声说:“盛先生,门口有人,是六楼那孩子。”

&ep;&ep;盛明谦听到六楼那孩子,突然来了兴趣,他一直在耳边听到的人,此刻就站在他门口,虽然他不知道六楼那孩子为什么会出现。

&ep;&ep;护工走到门口,看了眼那孩子,那孩子穿着一身宽大蓝色条纹病号服,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双黑漆漆的眼珠跟通红的鼻头,又看看他扒着门框的紫红发肿的手指,出声赶人。

&ep;&ep;“你看着也不算小了,这里不是你的病房,你是不是走错了?你的病房在六楼,别在这里站着了,会打扰到盛先生休息。”

&ep;&ep;“没事……”盛明谦皱着眉打断护工,“你别赶他走,让那孩子进来吧。”

&ep;&ep;护工自以为是对盛明谦好,但他已经发了话,自觉闭了嘴不再管那孩子,转头又进了洗手间。

&ep;&ep;盛明谦站在床边,朝着门口等了一会儿,没听到进来或者是离开的脚步声,他冲门口招了招手:“不用怕,这里是医院。”

&ep;&ep;他又指了指自己缠着纱布的眼睛:“我眼睛看不见,住了快一个月了,很闷,你可以进来陪我聊聊天吗?”

&ep;&ep;盛明谦当时并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想跟一个陌生人交流,或许是耳边总是听到“六楼那孩子”,所以单纯的好奇吧。

&ep;&ep;很快,他听到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他知道,六楼那孩子进来了。

&ep;&ep;盛明谦不知道要怎么称呼进来的那孩子,也不想跟其他人一样,叫他“六楼那孩子”,他甚至不知道进来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ep;&ep;刚刚护工也说了,那孩子不小了,可能是个大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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