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叶涞被他一催,做贼一样从门缝里钻进去,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进门之后还抻着脖子在走廊上四处看了看,确定一个人都没有才放心。

&ep;&ep;他手背在身后,反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关门声很大,惊得盛明谦回头看他。

&ep;&ep;“明谦,谢谢你。”

&ep;&ep;又一次听叶涞直呼他名字,这次姓也没了,盛明谦蹙了蹙眉,但没说什么,把钥匙放在桌子上:“洗完之后把门锁好,回去之后记得把钥匙给我。”

&ep;&ep;叶涞应了声好,盛明谦没多待,跟他说完就出去了。

&ep;&ep;听到关门声跟开门声,盛明谦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叶涞还站在门后,晚上被盛明谦骂了那么久,此刻又被另一种情绪填满了,被雨淋湿的身体一下子就干透了,两条腿都是轻飘飘的,走路都在旋转。

&ep;&ep;洗完热水澡,叶涞把浴室彻底打扫了一遍才出去,锁好门拿着钥匙回了二楼,有人看他从楼上下来,还问他怎么从上面下来了。

&ep;&ep;叶涞不敢说实话,只说自己走错了,大家都累了一天,没人注意这件小事。

&ep;&ep;盛明谦就住他隔壁,叶涞平时没少往盛明谦房间去,今儿晚却不一样,握着钥匙在门口站了半天才敢敲门。

&ep;&ep;盛明谦坐在书桌前写剧本,看也没看他一眼,让他把钥匙放在那就行。

&ep;&ep;叶涞把钥匙放在桌子上:“盛导早点休息,晚安。”

&ep;&ep;“晚安。”盛明谦还是没抬头。

&ep;&ep;那天晚上叶涞没睡好,盛明谦给他找了单独洗澡的地方,盛明谦偷偷给了他不一样的待遇,可能只在他眼里是偷偷的,盛明谦或许只是看出他不想用公共浴池,但这依旧让他不得不多想。

&ep;&ep;叶涞面朝墙躺着,像个偷窥者,五指慢慢滑过墙壁,想象着描摹一墙之后盛明谦睡着的脸,闭着眼也能摸出他深深的眼眶轮廓,浓密的眉,鼻骨中间微微一点凸起,从鼻尖滑下去,棱角分明的唇,带着硬朗曲线的下巴……

&ep;&ep;一墙之隔的盛明谦像是有了感应一样,躺在床上本来都要睡着了,突然睁开眼,翻身看着墙壁。

&ep;&ep;叶涞猛地收回手,睁开眼只有一堵白墙,屏住呼吸不敢再吸气,心跳却好似能穿透厚厚的墙壁,跳到墙那头人的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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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第二天是小雨天,叶涞又干上了剧工跟助理的活,两个人谁都没提前一天晚上的事。

&ep;&ep;天气预报两天后是大雨,该轮到补拍他那场没过的戏,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两天,叶涞看着天气预报,拍戏前一天晚上在宿舍里紧张得一直没睡着。

&ep;&ep;因为那晚的事,叶涞这几天的情绪一直包裹在另一种隐秘的沸腾里,他知道这样下去第二天还是拍不出来盛明谦想要的感觉。

&ep;&ep;突然,那晚盛明谦骂他的话又一次蹦出来——

&ep;&ep;是不是把你真扔在山里三天,你就能找到绝望的感觉了?

&ep;&ep;还想着他的话,叶涞决定试一试,从被窝里钻出来,穿好衣服拿着手电筒出去了,他想先找找戏感,怕自己又耽误进度。

&ep;&ep;叶来一开始没走多远,就在宿舍后面那座山的一片小山坳里,尽量把自己代入池文,被抛弃,浑身伤又想拼命自救的感觉。

&ep;&ep;雨夜冰冷,细细的雨丝落在他身上,手电筒光线下的雾气模糊,叶涞慢慢进入状态,找到池文的感觉,不知不觉间越走越远。

&ep;&ep;等他意识到自己该回去的时候,发现自己迷了路,山里信号弱加上又在下雨,他的手机没有信号,联系不上其他人了。

&ep;&ep;这回他算是彻底找到池文的感觉了,就在叶涞想再继续找找方向回去的时候,忽然脚底一空,身体没了重心,整个人后仰,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后脑重重地磕在树干上,紧接着一股腥湿的雨泥味糊住了喉咙,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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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叶涞不知道盛明谦是怎么找到他的,等他重新能听见声音,是盛明谦在叫他。

&ep;&ep;“叶涞,叶涞,醒醒。”

&ep;&ep;叶涞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脸上一片温热,但无论是清醒还是幻觉,他都无法抵抗那个人跟那个声音,眼睛慢慢睁开,那一小片模糊的光亮里,盛明谦原本模糊的脸慢慢变得清晰。

&ep;&ep;一时之间,叶涞情绪四起,出声叫他:“明谦?”

&ep;&ep;“是我。”

&ep;&ep;盛明谦检查了下叶涞,确定他身上没有伤,伤口是在脑后,小心翼翼把他扶起来,给他理好身上的雨衣,又把帽子给他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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