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是男人,而且是心思细腻的男人,金珠进门的一瞬间,他就嗅出些微的不同。可到底是怎么不同,他又说不上来,只知道来者不善。

&ep;&ep;金珠闻言,心里愈发恼怒,哼,“孩子”,你孩子吗?你倒是自来熟!

&ep;&ep;可生意人的素养让他做不出随心所欲恶语相向的事,只是黑着脸,眼角都不动一下,把满手的东西“摔”桌子上,“给他的。”

&ep;&ep;林凤音忙客气道:“谢谢您,他一孩子哪吃得完,这也太多了。”小山似的堆了一座,全是金光闪闪的高级包装,有几个还从“山顶”滑落,掉地下去。

&ep;&ep;张文顺弯腰,顺手捡起。

&ep;&ep;山东阿胶?那是补血止血,养容美颜的好东西,鸭蛋需要吗?

&ep;&ep;他面上仍笑着,心里却警觉起来。看包装就知道,这些东西不便宜,很多都是特供品,以他的能耐,就是拿着钱也买不到。

&ep;&ep;金珠冷哼一声,恨不得把这一堆特供品扔去喂狗。但他不是轻易认输的人,自个儿找板凳坐下,跷起二郎腿。

&ep;&ep;林凤音虽然还不大了解他,但知道他脾气臭,把东西退回去只会引火烧身。更何况,她还要为儿子抱住这“干爹”的金大腿呢,忙装出很开心的样子照单全收。

&ep;&ep;“谢谢金老板,鸭蛋知道您这么惦记他,不知道多开心呢。”

&ep;&ep;“前几天还念叨说怎么不见您,想让您上家来吃饭,他爷爷从村里带了点新鲜菜来。”

&ep;&ep;她没瞎说,鸭蛋确实念着他,有啥好吃的都会往隔壁送点儿,可每次只有金山叔叔在,他总是失望而归。

&ep;&ep;果然,金珠的脸色慢慢缓下来。

&ep;&ep;哼,小的比大的有良心。

&ep;&ep;“金老板尝尝,这是他昨天闹着要喝的酸梅汤,在井里冰镇着,没坏。”

&ep;&ep;金珠看着雪白的瓷碗,终于扯了扯嘴角,端起来一饮而尽。

&ep;&ep;他跟张文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喝法,他只会“咕噜咕噜”一口干,管它好吃不好吃,一旦进嘴就舍不得吐出去,先囫囵下肚再说。

&ep;&ep;张文顺却得先尝尝。

&ep;&ep;林凤音想笑,又不敢笑,怕摸了老虎屁股,只好岔开话题,“这小子皮痒,前不久看见别人有游戏机,也来磨我,刚让我揍了一顿,老实多了。”

&ep;&ep;男人的直觉,张文顺不想让他们一问一答,仿佛妻子跟多日未归的丈夫诉说家事,里里外外,事无巨细。

&ep;&ep;遂接口道:“低年级确实还是少玩游戏的好,把心玩野就学不进去了。”

&ep;&ep;金珠却顿了顿,二话不说指指桌子上的小山。

&ep;&ep;林凤音知道他意思,顺着看过去,一个白色的纸盒子,外面印着大大的“游戏机”三个字,顿时哭笑不得。

&ep;&ep;金珠嫌她磨蹭,自己把纸盒子打开,“他喜欢就行。”

&ep;&ep;可那不是普通“小霸王”,不止能玩坦克大战,还能玩更高级的益智游戏。他也是在北京时听一客户念叨,家里儿子要买一台一千多块的游戏机,当时就上了心,问清楚牌子,满北京城的找。

&ep;&ep;林凤音看着昂贵的包装,只觉这人情欠大发了。“哎哟,您给他买这么好的东西干嘛,他还不得上天啊……”哪有时间学习。

&ep;&ep;好不容易补上来的,一碰游戏,又得回到解放前。

&ep;&ep;张文顺自然不会放过补刀的机会,也忧心忡忡道:“鸭蛋玩心大,一上瘾可就难管了,她一妇道人家……一定要把坏习惯扼杀于摇篮。”

&ep;&ep;金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是不屑同他解释。

&ep;&ep;气氛更尴尬了,林凤音心头矛盾得很,人惦记鸭蛋她该开心,可心里又委实不赞成。一面是怕游戏荒废了他,一面也担心把孩子胃口惯大,这才几岁就玩这么贵的东西,那以后对普通东西还怎么看得上眼?

&ep;&ep;超越她经济能力的消费,这不又助长他学坏吗?

&ep;&ep;金珠也不辩解,喝了会儿酸梅汤,琢磨一会儿孤男寡女,终于起身。

&ep;&ep;走之前,留下一句话:“堵不如疏,没听过?”

&ep;&ep;那不屑的语气,仿佛在嫌弃什么人,张文顺和林凤音都自动对号入座了。

&ep;&ep;***

&ep;&ep;鸭蛋放学回来,隔着三米把书包甩沙发上,“妈午饭吃啥好饿。”校服也小炮.弹似的甩书包上。

&ep;&ep;林凤音无奈的瞪他一眼,“你姐呢?”

&ep;&ep;“妈妈,我回来啦!”妙然穿着漂亮的蕾丝边洋装,底下是一双洁白的连体袜,雪白的小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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