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季绍景的手温暖干燥,诱哄的话更像一坛陈年的酒,未饮先醉,难以脱身。

&ep;&ep;何清缩在他腿边闭上眼,不知不觉就模糊了意识。他这一路睡的很沉,连梦都不曾做过,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他脸上轻轻摩挲过,让他得到更久的好眠。

&ep;&ep;天快擦黑,何清才揉着眼醒过来,头一歪见枕的王爷的腿,愣了好久才爬起来。

&ep;&ep;“醒了?”季绍景垂眸注视着他,挑帘一望说道:“再等一二个时辰,这就快到了。”

&ep;&ep;何清就这半掀的车帘一瞧,却发现四周未有来时那般浩荡声势,颠簸在官道上的马车,唯他们一辆而已。何清皱着眉盘算,这不是回京的路,该不是王爷当真腻烦他,要找个野地将他安置了?

&ep;&ep;他叫自己吓得发抖,好不容易找回思绪,颤着声问道:“王爷,咱们这是去哪啊,在这节骨眼上不是该京城吗。”

&ep;&ep;“回锦州,”季绍景掩上车帘,诚然道,“京城没什么值得牵挂的东西,本王昨日已禀了皇上,秋狝结束便要回去,非召再不入京。”见何清脸色寸寸好转过来,季绍景忍不住又道:“不然你当是什么?”

&ep;&ep;“我当是王爷要把我送走呢。”

&ep;&ep;季绍景不懂他莫须有的惶恐,伸手往他脸颊软肉一揪,笑谈几句,才算作罢。

&ep;&ep;一夜朔风来,晖晖冬日微。秋去冬临,风厉霜飞。何清躺在榻上支棱着腿,眯缝着眼睛看闲书。

&ep;&ep;从京城回来时日不久便开始天寒地冻,屋内炭火烤的人昏昏欲睡,季绍景好生写着字叫何清的头砸了两回,索性叫人置好一张暖榻给他,撵着他睡在上头。

&ep;&ep;常在屋子里团着的人,筋骨越发懒散,何清自打冷起来就没出府一步,连季绍景出门办事,也只是挥着手远远相送,不肯在数九寒天里多待一刻,活像一点冽风就能吹死他似的。

&ep;&ep;季绍景怕他久不活动憋出病来,这一日早早搁下笔,换上一身衣裳站在他面前道:“何清,本王要出门一趟。”

&ep;&ep;“王爷早点回来。”暖榻上的人端正坐起来,替季绍景整了整衣角褶皱,乖巧道。

&ep;&ep;季绍景拦着他不让他再躺回去,只道:“你陪本王一起。”

&ep;&ep;“……”

&ep;&ep;“只是出门逛逛,用不了多久。”说着,唤人取来一件厚厚的狐皮大氅,替他穿好,不由分说便带着何清往外走。

&ep;&ep;街上熙攘,人流如织,季绍景为了多多活动,特地没坐马车,可怜何清被冻得缩头缩脑,一心想逛完了赶紧回去。他脚步走的飞快,才一转头,就不见了王爷的身影。何清有点慌,四下看了看才发现季绍景站在一家小摊前,正排着队买糖人。

&ep;&ep;“爷原来在这里,可叫我好找!”

&ep;&ep;何清高声喊着,看清季绍景手里拿着两个糖人冲他晃了晃,笑着正待迎上去,却被人在肩膀上拍了一掌。

&ep;&ep;“清哥儿,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ep;&ep;陌生又熟悉的称呼,蓦地让何清脸色一白,下意识想躲开,可那人不依不饶,非要去拉拉扯扯。

&ep;&ep;“年初我去锦绣倌找你,才知道你叫人赎身走了,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再见着你。”冯安民一脸奶膘,不顾大庭广众将何清的手握在掌心里□□两下,嘿嘿笑道:“你现在在哪处呆着?等我得了空可能去找你叙叙旧?”

&ep;&ep;何清生怕这一幕落入季绍景眼中,狠命推着他:“冯老爷,你先放开我。”

&ep;&ep;冯安民充耳不闻,往他身后探头探脑看了一会,问道:“你的手这么凉,今日出来没人跟着你吗?”

&ep;&ep;冯安民手劲大,何清右手甩了两把都挣脱不得,连左手都叫他抓在一起,恼恨白白叫他占那些个便宜,气得何清脸上更添几分血色。

&ep;&ep;季绍景走到两人跟前时,看到的便是何清跟一个满脸油腻的汉子纠缠在一起,红着脸欲拒还迎,跟初叫他拎出门时的不情不愿判若两人。

&ep;&ep;他可真有种,还当着自己的面。几乎是连想都不想,季绍景扬手便将他们握着的手打开,横插进二人中间冷声喝道:“你们当人都是瞎子吗!”

&ep;&ep;“你是哪来的东西!”冯安民的手腕子差点叫他拍断,眼风剜着季绍景,见他不如自己成熟更不如自己壮硕,除了身量高一点,简直一无是处。冯老爷还想与何清叙几句,可见何清老实垂着头呆在那人身后,遭了斥责也不敢出声,大致猜着他的身份,一时又怕那人夜里使手段罚了清哥儿,不免愧疚暗生。

&ep;&ep;到了最后,还是冯安民心存良知,仅是“哼”了一声,往地下狠狠啐了一口,不屑道:“粗鲁,我才不与你计较。”

&ep;&ep;说着,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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