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不只和施博育,我和汶沫之间的相处方式也在那天之后,变得不太一样了。

&ep;&ep;乍看之下或许没有不同,我们还是一起吃午餐、下课时一起去厕所,回家也搭一样的公车,可是,像刚刚那种时候,以前要是我因为太累或太热而犹豫着要不要当一回休息派时,汶沫都会拉着我,使劲地要我留下来陪她。

&ep;&ep;但她刚刚只是推了我一下而已。

&ep;&ep;不过份踰矩的肢体接触,就是我们新的相处方式。

&ep;&ep;在被我甩开后,汶沫就和我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感。

&ep;&ep;白色的球在网的两边飞来又过去,我像是在盯着球,眼神却越过拋物线,观察着那个在树下缩得小小的身影。

&ep;&ep;「球往你那边去了!若益,快接!」

&ep;&ep;就在我分心的时候,球往我这边飞来了。

&ep;&ep;「鏘」一声,即便我努力地救援了,球却仍旧不听使唤,被我打飞到场外。

&ep;&ep;我喊了声抱歉,急急忙忙地去把球追回来。比赛再度开始,可我还是无法专心。

&ep;&ep;如此浮动的心思,明显到隔壁的同学都看不下去,悄悄和我搭话:「若益你怎么了?刚刚那球应该可以救得回来的,这么低级的失误不像你会犯的欸?你是不是……」原本就已经放低的音量,被她放得更轻。「和萧汶沫吵架了啊?」

&ep;&ep;「咦?没有啊,怎么这么说?」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差点又错过了击球的时机。

&ep;&ep;可是对方显然没被我拙劣的谎言给蒙混过去。

&ep;&ep;「什么没有?很明显耶!」

&ep;&ep;我试图辩解:「我们不还是一起回家、一起吃午餐、一起──」

&ep;&ep;「是这样没错,可是,就感觉萧汶沫对你好像有点不理不睬的,她以为她自己是谁啊,真是!」

&ep;&ep;「没有你说的那样啦……」

&ep;&ep;她哼了口气。「老实说,我一直觉得若益你超有耐心的,不然怎么可以忍受得了萧汶沫?她讲话那么白目,动不动就要回呛,真的很难沟通耶!要不是有若益你在,她在班上应该会更惹人厌吧?」

&ep;&ep;「没这种事……」

&ep;&ep;「你也要小心一点,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什么了,但面对那种人不用太客气,省得之后被反咬一口。反正萧汶沫只是看你好说话,需要有个人站在她那边,就一直缠着你吧?自己一个人就不能做事吗?又不是寄生虫!」

&ep;&ep;不对。

&ep;&ep;并不是汶沫一直缠着我、需要我,是我──

&ep;&ep;「啊!又没接到……」

&ep;&ep;球又落地了,这回是另一队漏接。掉在地上的球滚啊滚的,最后在汶沫脚边停住。

&ep;&ep;大家突然都没了声音,汶沫捡起球朝我们走来,把球拋给离她最近的人,然后转头向我。「若益,我口渴了,水壶里的水都喝完了,你陪我去装好不好?」

&ep;&ep;旁边同学的脸上立即显露不满,碎念道:「她是没看到我们比赛打到一半吗?我们都没喊渴了,她一个在旁边纳凉的渴什么?装水也不用人陪吧?」

&ep;&ep;我可以感受到整个球场的人,都因为那句不合群的话而起了些许敌意,汶沫沐浴在那样的目光下,仍旧是一副不在乎的脸。

&ep;&ep;她直直地看着我,只需要我的答案。

&ep;&ep;「……你们先打吧,我马上回来。」

&ep;&ep;最终,我离开了队伍,和汶沫走回树荫下拿她的水壶。

&ep;&ep;离排球场最近的饮水机在体育馆后面,因为地处偏远,除了体育课下课的学生之外,很少有人会到这里来。

&ep;&ep;汶沫把手指按在冷水按钮上,静静地等待水壶被注满。

&ep;&ep;我还没和她说,施博育约我週末去游乐园玩,而我已经答应了。这其实和她无关,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应该要告诉她。

&ep;&ep;以讨厌和喜欢来二分的话,我是喜欢施博育的吧,所以他单独约我在假日出门,应该是件开心的事,而把开心的事和朋友分享,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

&ep;&ep;但为什么对汶沫,会这么难以说出口呢?

&ep;&ep;「若益今天好像有心事。」

&ep;&ep;在水溢出来之前,汶沫停下了按钮,率先向我问道。

&ep;&ep;她伸手去拿水壶的时候,阳光恰好洒在她的手腕上,让上头的手鍊变得一闪一闪的。

&ep;&ep;现在在我的手上,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那是我们一起买的友情手鍊,也是几个月前,我不小心遗失在抽屉里,请汶沫陪我回去找,因而得知她心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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