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石头想再睡,忆起今儿得与柳奶娘、萧忠伯一起去牙行打听买店铺的事,取出枕下的包袱,挑了一身棕色暗惊云纹的袍子,戴上黑色的方帽,穿上合脚的半新旧靴子,低头打量着,心头满是欢喜。

&ep;&ep;往常这个时候,刘顺娘早早起来准备晨食,今晨怎连她也没瞧见。石头越想越不对,索性奔出屋子,厨房里没有刘顺娘的影子,家里都没有人,就连刘顺也不见了。天色,才蒙蒙亮,这一大早的,人都去哪儿了?

&ep;&ep;石头回到屋里,包袱里的东西一件不少,将手探往怀里,这一摸立时吓得一跳,他记得很清楚,二百两银票被他裹在灰帕里藏在贴身处,这会子去哪儿了?那可是云罗给他做生意的银子呢。

&ep;&ep;昨儿太累、太高兴,他搁到别处了?

&ep;&ep;他将床上、床上寻了个遍,也没有灰帕的影子,更没有寻回银票。顿时,他如霜打的茄子,再没了精神。云罗能攒下银子不易,可他竟给弄没了。他打开刘顺的破木箱子,刘顺最心爱的新衣不翼而飞,只余下几件破旧的衣衫,里面还有他的一套和尚袍。

&ep;&ep;刘顺不见了!此念一闪,石头顿觉浑身乏力。失去的不仅是钱财,还有刘顺对这份友谊的背叛。

&ep;&ep;可是,云罗已经安排了柳奶娘陪他去牙行,要是他不去,云罗一定会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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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柳奶娘一早就在后门处张望,又去了小门处,再转往大门,依旧不见石头的踪影。

&ep;&ep;看门的萧实叔忍不住问道:“你来两回了,在等什么人?”

&ep;&ep;柳奶娘笑道:“前些天偶遇我的远房表侄儿,他说这两日要来见我的,正要我帮忙买处店铺做生意呢,这不,原说今天一早过来的,我已经与萧忠伯说好了,请他帮忙陪我们一起去趟牙行,小姐那儿我都安顿好了,瞧瞧,就要辰时了,竟不见人来。现在的年轻人,越发不成个样子,说好辰时前一定到的。”

&ep;&ep;萧实叔第一次听说柳奶娘有亲戚,瞧这模样还是个小户人家少爷,“他叫什么名字?要是到了,我让玉花去唤你。”

&ep;&ep;柳奶娘答道:“他叫李万财,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高挑,方脸方颌,高鼻梁,浓眉秀目。”

&ep;&ep;萧实叔一一记下,“你且回去,人到了我让人传话。”

&ep;&ep;柳奶娘正待离开,却见后门处有人低低地唤了声“表姨”,柳奶娘吓了一跳,冲出后门,拽过他,厉声道:“你这孩子,我都等一大早了,不是说好辰时来的,还说要做生意,你这样子可如何是好?”

&ep;&ep;石头垂首,不说一话,眼睛红肿着。

&ep;&ep;柳奶娘笑着道:“萧实叔,这就是我的表侄。”

&ep;&ep;“原是李爷呀,瞧着是个能干、机灵的。”

&ep;&ep;柳奶娘依旧笑着,“萧实叔,我带他进去。”拉了石头进了后门,石头只不说话。

&ep;&ep;想到那不见的二百两银子,石头心头一阵剜心的疼痛。刘家村有人在夜里遇见了出村的刘顺母子,说他们要去给刘顺舅舅贺寿,还说要赶回去的船,这定是谎话。他只知道刘顺的舅舅住在一个海岛上,连那海岛的名字都不知晓,又哪里寻人?定是刘顺偷了他的银票,与刘顺娘连夜离开了。

&ep;&ep;柳奶娘走了一截,扭过头来,“李爷今儿是怎了?素日瞧着能言会道,今儿见着萧实叔竟没个机灵劲。”

&ep;&ep;石头一听,那眼泪扑簌簌地滚将下来。

&ep;&ep;柳奶娘见他哭成了泪人,这会急道:“出了甚事,好好的,怎就哭起来了?”

&ep;&ep;石头只不说话,倔强地咬着下唇。

&ep;&ep;柳奶娘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到底出了甚事?”

&ep;&ep;他还是不支声,依旧流泪。

&ep;&ep;柳奶娘问得越紧越多,他就哭得越伤心,见问不出什么,拉了他往东阁去。

&ep;&ep;云罗一见他哭,直哭得她的心也跟着乱了,“大哥这是怎了,昨儿不是好好的,怎就哭成这样了?”

&ep;&ep;石头哽咽着吐了句“我对不住妹妹!”竟似失了亲人一般,双手握着膝盖。

&ep;&ep;云罗道:“出了什么事?”见他不说,着急道:“大哥哪里不舒服么?”

&ep;&ep;石头移眸看着一脸关切的云罗,“银票……被人偷了!呜呜……刘顺偷的,偷了银票,他们母子离开刘家庄了,瞧这样子是去投靠他舅舅。”

&ep;&ep;柳奶娘面露诧色,狐疑地看着云罗,为甚她不知道云罗给石头银票的事。

&ep;&ep;云罗先是一愣,随后道:“大哥是想抓人,还是就此轻饶了他?”

&ep;&ep;柳奶娘责备道:“你还真是。怎让人把银票偷了,这都是小姐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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