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那人又冷冷的回了他两个字:“乐趣。”

&ep;&ep;陈嗣冉的丫头品香听了这边对话,有些不高兴的从乌蓬里走出来,站在船头对着那人道:

&ep;&ep;“问你话你就好好说,何故摆出这种姿态,我还以为这水里蹦出来个水鬼来了,不然怎么是一张青白的死人脸,得亏我们家公子人好……”

&ep;&ep;“品香”陈嗣冉轻轻呵斥了声,品香哼一声,不再说了,唤了另一个丫头来,两人摇起橹,想要远远离开这个人。

&ep;&ep;却听那人道:“这个地方是附近渔家的渔场,这个时节都是刚撒下去的小鱼仔儿,你这时候钓鱼岂不是祸害了人家。”

&ep;&ep;好声好气的同他讲话他不搭理,一骂他他倒说了个长句,品香摇着橹对陈嗣冉道:“公子,别理他。”

&ep;&ep;陈嗣冉却是另一番心思了,听了这话,忙把鱼篓里的鱼儿放生了。

&ep;&ep;又听那人道:“公子若想吃鱼不如北上青州,那里近海,五月是海鲜最肥美的季节。”

&ep;&ep;那人又像背书一般念诵了好些青州风物,说完弃了船,踩着荷叶几个腾挪不见了踪影。

&ep;&ep;品香摇橹的手一顿,船打了个幌儿,她被这人的身手吓到了,好一会才道:“好一个怪人。”

&ep;&ep;陈嗣冉皱着眉,心知青州必然是出了什么事,只是这人这做法实在离奇。若是友,实言相告就是,若是敌,不动声色引他过去才是,他这做的是什么事儿?

&ep;&ep;陈嗣冉没动作,可是接下来几天,他的船被凿了洞,包裹被人抢了,到了最后有人绑了品香,他只好一路追着到了青州。

&ep;&ep;到了青州城外,远远地就看到品香站在城门口哭。他安慰了一番,一头雾水的在青州城住了下来。

&ep;&ep;之后一切都消停了,他很快入乡随俗。后来就出了宁泽和他的事。

&ep;&ep;而这人却是徐呈的随从,显而易见他是被徐呈坑了。陈嗣冉很想同徐呈打一架,可惜现在不是时候,他赶紧出了客栈去到了宁家,却吃了个闭门羹。他又在后门辗转了许久,后来是木荷出来见了他,这才问到宁泽的去处,他又赶紧找来了翠玉庵。

&ep;&ep;想到这里,陈嗣冉长叹一声,对着宁泽深深一拜:

&ep;&ep;“宁姑娘,是我年少时爱逞口舌之快,抢了别人的风光,因此和人生了嫌隙,那人故意陷害我却连累了你。此罪深重,我不知该如何向姑娘赎罪。若是姑娘不嫌弃,我立马回京央求母亲来宁家提亲。”

&ep;&ep;宁泽沉默。

&ep;&ep;陈嗣冉将求亲这话一说出来,一开始的忐忑紧张全都不翼而飞,他抬起头看着宁泽。

&ep;&ep;参天古树下的姑娘穿着染上黑灰的雪色长褙子,头发简单的挽着,没有任何发饰,露出来的肌肤莹嫩,眼中带着一层水雾,好像刚睡醒似的,带着些迷蒙,正仰头望着古树不知在想些什么。

&ep;&ep;宁泽在想从翠玉庵走出去,利用陈嗣冉是绝佳的机会,然则也不过转瞬的念头,宁泽摇摇头笑了。

&ep;&ep;“和公子生了嫌隙的人叫徐呈吧,公子你误会了,两个月前我确实去了城郊十里凉亭等他,私奔是事实,是我连累了你,该赎罪的是我。”

&ep;&ep;宁泽转身面向佛堂,佛祖面前怎可说谎。似她这种活过一次的人,更加敬畏巨头之上的未知。

&ep;&ep;“祸从天降有人独善其人,有人逃之夭夭,还有人如公子般勇于担责。公子是好人,害了公子宁泽深感愧疚,只是我身无长物只能替公子抄几卷佛经,以此为公子祈福权当赎罪。”

&ep;&ep;听了这些话,陈嗣然不过转了几念就明白过来。不觉红了脸,挠着头带了些尴尬的看着宁泽。

&ep;&ep;“宁姑娘,我没想到是这样,我看姑娘不像是……唉,姑娘,徐呈不是良配。”

&ep;&ep;陈嗣冉对此事本就存疑,他虽然和徐呈不对付,却也不至于劳他故意陷害,只是哪怕存万一的可能他也不愿有亏别人。

&ep;&ep;现下听了宁泽的话心里渐渐明了,他想了想道:“宁姑娘,徐呈这人从小被人娇养,做事全无章法。他既然拉了我当挡箭牌,本可一走了之,现在却又故意在我面前露了行踪,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姑娘千万小心些。”

&ep;&ep;又道:“回京之后,我会将此事禀告徐公,定会为姑娘讨一份公道。”

&ep;&ep;在宁泽心里,这份公道的讨法恐怕与陈嗣然所想有很大出入,宁泽礼貌道谢,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待陈嗣然走后,她去斋堂的路上又被静言拉住了。

&ep;&ep;静言神神秘秘的对着她笑:“你可真好玩儿,我刚才在大殿偷听到了几句,你还真是把我们这儿当成名胜了,日出来日落回,真真应了到此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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