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农历八月廿二。寒露。

&ep;&ep;夜里落了一场雨。

&ep;&ep;雨从天上来,化成一条条线,落在西,落到东,浸湿一排排遒劲的住屋,湿润干涸龟裂被夏日阳光毒杀的土地,燥与潮相遇,澄澈天空燃起烟花,濒死里炸出一地生机。

&ep;&ep;麦子熟了,果子落了。弯着腰,沉甸甸,烂熟气味在空中滚了几滚,呛出几声笑。

&ep;&ep;秋天到了。

&ep;&ep;饱满的石榴挣脱了树的桎浩,生生的砸在地上的绿墨里,爆裂开,细小果肉碎成了汁,晕开一片血,染红了余群的白色高跟鞋。

&ep;&ep;余群低头拾捡起烂的稀碎的石榴,红色汁水沿着手部纹路缠绵游走,填充了手掌干瘪的生命线,腌制到指甲,添就了红。

&ep;&ep;空气中一股甜香,她垂眸,无情的丢弃了指尖的新鲜,徒留掌心的黏腻。

&ep;&ep;视线在空气中荡秋千,越荡越高,高至青天白云上,再缓缓落幕,幕布盒盖在一面绸红掩映的窗户上。

&ep;&ep;卫炤在那里。

&ep;&ep;还有他的小情人。

&ep;&ep;余群早就知道许荧玉的存在。

&ep;&ep;那日她其实看到了。看到了那双白沉的鞋看见了那对莹白的脚。白的像木色宣纸上泼了一层漆,刺得人眼疼,她怎会看不见。

&ep;&ep;但她是好人家的姑娘。要识大体。

&ep;&ep;她喜欢卫炤,是要同他结婚的。时光倒流百十年,商贾富贵人家,她就是正妻。

&ep;&ep;哪个有权有势的老爷没有十好几个姨太太,千娇百媚,风骚入骨。

&ep;&ep;可那又怎样?她是独一无二的。

&ep;&ep;十里红妆八抬大轿,白字黑字明媒正娶。长辈认可衙门公正,时间岁岁年年流逝,在这座矞矞皇皇宅院里和卫炤白头偕老会是自己,便是死了也能相邻埋在同一片土里。

&ep;&ep;红墙绿瓦,他逃不开。

&ep;&ep;余群有些神经质的笑了笑。手上黏稠的浆是散乱的红,香的,甜的。清新的一道道,似刀,刀刀让她流血要她的命。

&ep;&ep;她伸出舌尖舔了舔手指,皱眉,嗤笑。嘲笑口中的清甜也嘲笑瞳孔中印在浓色稠红白手的年轻。

&ep;&ep;年轻吗?还会有更年轻的,不是吗。新人换旧人,同样的情话,是这个人也会是下个人。

&ep;&ep;一代一代,一个一个。越来越新鲜,脸越来越好看,唇越来越红。当初的,如今的,都是没以后的。

&ep;&ep;给人养着玩的雀,花色羽毛再好看都是会腻的。沉着金雕着花把物欲浸得透透的,钢筋铁骨的一个笼子,有雀来自然有雀走。

&ep;&ep;余群踏步走,白色高跟鞋的鞋跟像个针刺入了地上滚落的石榴心里,裂出苦痛的呻吟裂成了无用的残渣。

&ep;&ep;有哭声。

&ep;&ep;人在爱欲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当自乐,无有代者。

&ep;&ep;叹。有情皆孽。

&ep;&ep;红布后面还是红色。

&ep;&ep;散落一地的烫金喜帖。样式独特好看,看得出挑选人的用心。

&ep;&ep;某一张开着,喜洋洋的红色里囊括着一抹愁云惨淡的白,烫着花纹,赤明明的落着端正墨字。

&ep;&ep;写着时间日期和地点。新郎是卫炤,新娘是余群。上面还写着,丽人一双,天生一对。

&ep;&ep;许荧玉滚在上面,嫩豆腐般的身子烙上了一个个印子。喜帖上的金粉也抚在了她的身上,洒洒点点的金色光芒,光打下来,像尊受难的圣母像。

&ep;&ep;她下午进的办公室。

&ep;&ep;没钱了,过来要钱。

&ep;&ep;卫炤是故意断她的钱粮的。从桐县回来她像疯了心,四处玩,红男绿女的挤在楼道口吞云吐雾。

&ep;&ep;钱花光了就发些花里胡哨的信息,有钱了便寻不到人。

&ep;&ep;他是知道的。信用卡记录实时更新着许荧玉的位置,服装店,美容院,网上买一堆乱七八糟。

&ep;&ep;他像个变态色情狂了解着许荧玉的时时刻刻。

&ep;&ep;还好,她是有分寸的。不然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ep;&ep;鸟儿断了粮没了吃喝才想起主人,她跑进他办公室,碎碎叨叨的说着花言巧语。

&ep;&ep;卫炤不为所动。

&ep;&ep;许荧玉端正了神色,手却掀起了裙子。把内裤漏给他看,靛蓝天空色,缀着几朵雏菊。

&ep;&ep;她撒娇说买了很多内裤裙子等着他来脱。

&ep;&ep;她太知道怎样勾他。

&ep;&ep;字数有些少。卡文了,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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