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开着警用频道聆听,这时等待已久的通话终于传来了:

&ep;&ep;“呼叫〇一,民众报案说布林登路发出巨大声响,我们去查过了,看来那里发生过交战,现场有催泪瓦斯,还有大量弹痕,看起来绝对是自动武器造成的。有名男性遭射杀。我们下到地下室,可是里头全是水。我们认为最好还是派戴尔塔小队去查看二楼。”

&ep;&ep;“能不能确认现场是否还有人生还?”

&ep;&ep;“你自己来确认!没听见我刚说的吗?现场有催泪瓦斯还有自动武器!”

&ep;&ep;“好吧好吧,你需要什么?”

&ep;&ep;“派四辆警车来搜索这个地区,再派戴尔塔小队、soc小组,还有……可能还需要水电工。”

&ep;&ep;楚斯调低音量。他听见一辆车发出尖锐的刹车声,停了下来,看见一名高大男子从车子前方穿越马路。那辆车的驾驶员大发雷霆,猛按喇叭,但男子充耳不闻,只是朝莱昂旅馆大步走去。

&ep;&ep;楚斯眯起眼睛。

&ep;&ep;真的是他吗?真的是哈利·霍勒吗?

&ep;&ep;男子垂头缩肩,身穿一件破旧大衣,一转头,街灯照亮了他的脸。楚斯发现自己看错了,男子看起来有点眼熟,但绝对不是哈利。

&ep;&ep;楚斯靠上椅背。现在他知道是谁赢了。他朝窗外望去,俯瞰他的城市。这座城市是他的了。绵绵细雨在车顶喃喃地说哈利·霍勒已经死了,接着叫嚣着从风挡玻璃奔流而下。

&ep;&ep;多数客人在凌晨两点以前都已干完炮,拖着疲惫身躯回家,莱昂旅馆也安静下来。神父走进旅馆大门时,年轻的接待员只稍微抬了下头。雨水顺着神父的大衣和头发流下。每次卡托消失多日之后,半夜以这种狼狈状态返回旅馆,接待员总会问他究竟跑去做了什么事,但他的回答总是冗长、热切,又巨细靡遗,述说他如何帮助别人免于不幸。不过今晚卡托似乎比往常显得更疲惫。

&ep;&ep;“今晚很累?”接待员问道,希望得到“对啊”或“还好”之类的答案。

&ep;&ep;“哦,你知道的,”老人说,露出苍白的微笑,“人道工作,人道工作,差点连我这条老命也赔上了。”

&ep;&ep;“哦?”接待员回应道,但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卡托一定会滔滔不绝讲上半天。

&ep;&ep;“我差点被车撞死。”卡托说着,爬上楼梯。

&ep;&ep;接待员松了口气,继续看他的《幻影侠》漫画。

&ep;&ep;卡托把钥匙插入门锁并转动,惊讶地发现门是开着的。

&ep;&ep;他走进房内,打开电灯开关,天花板的灯却不亮。他看见床边桌的台灯亮着,坐在床沿的男子颇高大,驼着背,跟他一样穿长大衣,水珠从大衣衣角滴到地上。他和男子是如此截然不同,但这时卡托首度惊讶地发现,他看着男子竟如同看着自己的映影。

&ep;&ep;“你在干吗?”卡托低声问。

&ep;&ep;“还用说吗?”男子说,“我闯进来看看你这里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ep;&ep;“结果找到了吗?”

&ep;&ep;“你是说值钱的东西?没有,可是我找到了这个。”

&ep;&ep;老人接住男子丢来的东西,拿在指间。他缓缓点头。那东西以硬质棉布做成,u字形,已没有原来那么洁白。

&ep;&ep;“你在我房间找到这个?”卡托问道。

&ep;&ep;“对,在你房间的衣柜里找到的,戴上吧。”

&ep;&ep;“为什么?”

&ep;&ep;“因为我想告解,而且你没戴它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

&ep;&ep;卡托看着弓身坐在床沿的男子,水从他的头发流下,流过脸上的疤痕,凝聚在下巴,再滴到地上。男子把房里唯一一张椅子放在房间中央,当作告解椅。桌上放着一包尚未开封的骆驼牌香烟,旁边是打火机和一根湿透的残破香烟。

&ep;&ep;“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吧,哈利。”

&ep;&ep;卡托解开大衣坐下,把u形领圈插进教士服的狭缝里,再把手伸进大衣口袋。哈利一见这动作就缩了一下。

&ep;&ep;“我只是要拿烟而已,”卡托说,“给我们两个人抽,你那包看起来像是溺水了。”

&ep;&ep;哈利点了点头,老头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已开封的香烟。

&ep;&ep;“你的挪威语说得很好。”

&ep;&ep;“说得比瑞典语好一点,可是我说瑞典语的时候你们挪威人听不出我的口音。”

&ep;&ep;哈利抽出一根黑色香烟,仔细打量。

&ep;&ep;“你是说你的俄罗斯口音?”

&ep;&ep;“这是寿百年的黑俄罗斯,”老人说,“现今唯一像样的俄罗斯烟,目前在乌克兰生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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