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宁长风看向他的目光沉稳而笃定:“你一定可以保护好他的,对吗?”

&ep;&ep;景泰蓝怔怔地望着他,喃喃道:“阿爹如此信任我吗,不怕——”

&ep;&ep;宁长风一笑,春风和煦地掠过他眼角眉梢,冷冽眉眼在那一瞬间温柔得令人心动。

&ep;&ep;“我养大的崽子,错不了。”

&ep;&ep;……

&ep;&ep;次日,京陵渡口。

&ep;&ep;月明星稀,天尚未全亮,渡口上白雾蒙蒙,却已是非常热闹。

&ep;&ep;自京陵渡沿大运河南下,若遇顺风一日夜便可到达益州金平城,再穿过葭野平原便可进入南越。

&ep;&ep;“呕——”宣和趴在船舷上,小脸煞白,满眼都写着生无可恋。

&ep;&ep;她十五年从未出过皇宫,更不必说坐这种航运大船,才上船不到一个时辰便被颠得五脏六腑移位,趴着船舷吐个不停。

&ep;&ep;宁长风看不过去,给她递了张帕子。

&ep;&ep;宣和起初没接,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见面前的手没有收回去的意思才伸手接过,低低道了声谢。

&ep;&ep;她叫住宁长风,踟蹰了半会儿,鼓起勇气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ep;&ep;其实她更想问为何不是容衍来给她送帕子,但想到此人是容衍的夫郎,话到了嘴边终究咽了下去。

&ep;&ep;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ep;&ep;明明只是一觉醒来为何便过去了十年,那个说要永远保护她的阴郁少年取下了面具,会对着别人温柔地笑,却对她冷淡至极。

&ep;&ep;她从未见过容衍那样的笑。

&ep;&ep;如明月入怀,轩风举举,与她认识的那个遍体鳞伤的少年判若两人。

&ep;&ep;相比之下,年少时容衍对她的许诺好比一桩笑话。

&ep;&ep;宁长风站定,难得模棱两可的回答:“去你该去的地方。”

&ep;&ep;宣和一怔,手指绞了绞帕子,追在他身后道:“我不是奸细,阿衍哥哥知道的,他怎么能怀疑我?”

&ep;&ep;宁长风大步走过甲板,谨慎地没有回答她的话。

&ep;&ep;船上都是他们的人,倒不必担心身份或行踪泄露,宣和追着他一路穿过船舱,见到带着披风寻来的容衍时才停住脚步,犹豫着喊了一声阿衍哥哥。

&ep;&ep;声气儿瞬间弱下不少。

&ep;&ep;容衍“嗯”了一声,替宁长风裹上披风,操心道:“少往甲板上跑,河风虽小却最易着凉,你身体本就未恢复,还是去歇着吧。”

&ep;&ep;宁长风闻言拢了拢披风,背过身朝他使了个眼神。

&ep;&ep;在船舷上趴了一个时辰顶着河风吹,冻得直打哆嗦头晕目眩的宣和:“……”

&ep;&ep;她眨眨眼,杏眼里又积蓄起一汪眼泪,扭头跑走了。

&ep;&ep;等人跑远后,宁长风才轻叹一口气,无奈道:“我说,你这么气她,万一真是十五岁时的她呢,到时有你后悔的。”

&ep;&ep;容衍往他手里塞了个汤婆子,闻言敛了神情,淡淡道:“宣和十五岁及笄时已待嫁闺中,那时我们之间已不亲厚,反倒满心满眼都是她的驸马郎,成日待在闺中绣嫁衣……怎会还对着我哥哥长哥哥短呢?”

&ep;&ep;宁长风觑着他脸色,冷不丁道:“失落了?”

&ep;&ep;容衍点了点头,坦白道:“有一点罢。毕竟那准驸马郎才高气盛,又单纯无畏得很,我是不大看得上的。”

&ep;&ep;“准驸马郎是谁?”

&ep;&ep;“姚万里之次子,当年登科状元,姚厝。”

&ep;&ep;“现在何处?”

&ep;&ep;“死了。”

&ep;&ep;容衍顿了顿,语气带上一丝寒意:“被先帝投入虿坑,遭万虫噬咬而亡。”

&ep;&ep;*

&ep;&ep;轮船一路南下,抵达金平城。

&ep;&ep;城内一如既往地热闹,渡口上人来人往,卸货的民工背着沉重的货箱走过,没注意撞了宣和一下。

&ep;&ep;身旁伸出一只手扶了她一把。

&ep;&ep;宣和借着那股力道站稳身子,将歪了的帷帽扶正,在人挤人的渡口显得尤为不自在。

&ep;&ep;宁长风收回手,若无其事地走在她身侧一臂之远处。

&ep;&ep;容衍与他悄悄咬耳朵,语气嗔怒:“你对女子似乎宽容得很。”

&ep;&ep;宁长风瞥他一眼,懒得搭理,心里其实受用得不得了。

&ep;&ep;这一瞥,眼角余光便落在不远处两道身影上,恰好其中一人也在看他,在他转过脸的一刹那目光由犹疑转为震惊,随即推了一把身边的人,结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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