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容衍坐在她对面,闻言神色微动,片刻后报出几路州府大人的名字,以及一些地方有名的善人,道:“若是路过这些地方,遇到难处可向他们求助。”

&ep;&ep;张婉莹感到惊诧,正要开口问,就看到两人从堂屋出来。

&ep;&ep;张生华手里拿着一张契票要还给宁长风,脸上露着不好意思:“这本是我自己的事,如何好要你的银票呢?”

&ep;&ep;宁长风一摆手:“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那些需要救治的百姓的。你出门在外,就当帮我积德了。”

&ep;&ep;话说到这份上,张生华只得收了银票,将他送到大门口。

&ep;&ep;“往后若是需要什么尽管来信告诉我,我去帮你找。”

&ep;&ep;宁长风跳上马车,扬鞭一甩,一家三口的身影逐渐远去。

&ep;&ep;路上,容衍问宁长风:“江大人邀你做教官你回绝了,张大夫这里却舍得一掷千金助他游医,这是何意?”

&ep;&ep;宁长风赶着马车道:“江山云和裴瑜想让我做他们的刀,目的不纯,我若是卷进去怕不能独善其身,张大夫一片赤诚之心,为的不是天下而是黎民,就算把全部家当掏出来我都愿意。”

&ep;&ep;容衍撅断手中的草茎,薅过一旁玩蛐蛐的景泰蓝,对他道:“听到你阿爹的话了吗,你愿意么?”

&ep;&ep;景泰蓝想了想自己被鸠占鹊巢的偌大家当,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黎民,没用。”

&ep;&ep;从小的经历告诉他,刀和军队才有用。

&ep;&ep;逃亡以前,他只在四书五经上读过有关黎民百姓的词语,极尽夸赞推崇,他才咿呀学语时太傅便教他念“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诸如此类,可放眼望去,他只看到充斥权利与欲望的勾心斗角,哪有黎民的身影?

&ep;&ep;宁长风勒住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ep;&ep;“景泰蓝,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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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作者有话要说:

&ep;&ep;宁长风:培养正确的三观得从娃娃抓起。

&ep;&ep;第30章

&ep;&ep;“谈,谈什么?”景泰蓝睁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ep;&ep;皇祖父是被一刀穿胸而死,宫里的火是殿前指挥使放的,象征帝王权力的玉白长阶被无数双军靴踏过,黑衣佩刀的绣衣史们收割着宫中侍女使奴的头颅,景越踩在新鲜粘稠的血液上猖狂大笑,他们提着刀逼近,恐吓、谈判……想救他的女使被他们斩在了刀下。

&ep;&ep;他的表情太过理直气壮,宁长风一顿,随即将马鞭交给容衍,语气已然有些沉了:“你来赶车。”

&ep;&ep;容衍给了景泰蓝一个自求好运的眼神,认命地接过鞭子。

&ep;&ep;“阿爹,我错了!”刚被拎进车厢,景泰蓝就抱住宁长风的小腿嚎道。

&ep;&ep;“错哪了?”宁长风问。

&ep;&ep;景泰蓝眨巴眨巴眼睛,也很茫然。

&ep;&ep;于是他低下头,抱腿继续嚎,把见风使舵诠释得活灵活现。

&ep;&ep;宁长风:“……”

&ep;&ep;得亏这会路上没人,否则还不知他怎么虐.待孩子呢。

&ep;&ep;他抓住景泰蓝胳膊往上一提,训道:“站好了,别嚎!”

&ep;&ep;景泰蓝即将喷涌而出的眼泪一收,要落不落地包在眼眶里,看起来可怜极了。

&ep;&ep;宁长风拿他没法,心道小小年纪演技练得炉火纯青,也不知道学的谁的,面上却不显分毫,只沉了声音道:“我问你,我是谁?”

&ep;&ep;景泰蓝微微张了嘴,似乎不明白宁长风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理所当然道:“你是阿爹啊。”

&ep;&ep;宁长风:“倘若有一日我老了病了残了,你也要将我扔掉,任我被山里的豺狼虎豹啃食吗?”

&ep;&ep;景泰蓝联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呜哇一声哭出来,抱住宁长风边哭边摇头,好像那样就能把脑海中的画面甩掉似的。

&ep;&ep;“不要,景泰蓝不会扔下阿爹的,永远不会。”

&ep;&ep;这次是真伤心了,小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宁长风却没有劝他的意思,只是冷冷道:“若做什么都以有用无用作为标杆,我当初就不该救你们!”

&ep;&ep;“不——不——阿爹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景泰蓝哭得更大声了,他整个人都挂在了宁长风腿上,仿佛生怕下一秒就被扔下。

&ep;&ep;马车突然停了。

&ep;&ep;容衍撩起车帘,担心地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ep;&ep;宁长风斜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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