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

&ep;&ep;两人只顾着讲话,并没有注意到榻上沉睡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目光直直的盯着上方,眼角似乎有泪流淌出来。

&ep;&ep;萧安辰无声问道:母妃,为何?

&ep;&ep;那些话像刀一样划在心上,萧安辰不信她会这么狠。一月后,他身体渐好,那日他屏退宫人,偷偷跑去见她,却听到她和嬷嬷的对话。

&ep;&ep;“娘娘,要不要去看看八皇子?”

&ep;&ep;“不需要。”

&ep;&ep;那日天色甚好,日光泄了一地,流淌到女人身上,她穿着一身粉色牡丹拖曳长裙,梳着最端庄的发髻,脸上神色淡淡,一点也看不到上元节那夜的温柔浅笑。

&ep;&ep;原来……

&ep;&ep;她真把他当成了棋子。

&ep;&ep;那晚,萧安辰风寒入体,发热出疹,差点死掉,醒来后,人消瘦得不成样子。

&ep;&ep;足足养了半年身体才算彻底好转。

&ep;&ep;他时常在想,连他母妃都骗他,天下又有哪个女子值得信任?

&ep;&ep;再后来,他也确实试着去信任,可惜——

&ep;&ep;“嘶——”手腕上痛感加剧,苏暮雪轻嘶出声,用力抽了抽没抽出来,双眉拧到一起,“陛下,疼。”

&ep;&ep;苏暮雪的示弱并没有让年轻帝王心软,相反他眸色比方才还沉,下颌线紧绷,阴戾道:“很疼?”

&ep;&ep;言罢,像是故意似的,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ep;&ep;苏暮雪这三年身子不如从前,在将军府时,她偶尔会陪着苏将军晨起一起操练,但这三年,每天像是泡在药罐子里,别说操练,就是动一下,双腿都发软。

&ep;&ep;此时被萧安辰用力攥着,锥心般的疼痛从手腕蔓延开,她想,要是他一直不松手,她这手怕是要废了。

&ep;&ep;好在,萧安辰不是真的想要她如何,在她又一次抽手时,松开了手。

&ep;&ep;苏暮雪没控制好力道,身体向后倒去,肩膀撞上了木桶,痛得她差点昏厥,身子不由自主下滑。

&ep;&ep;眼见水要没过下巴,她被人再次拉起,还是如同前一次一样,拉扯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她站起的时候,额头撞到了他身前,紫色行龙常服浸出一大片水渍。

&ep;&ep;苏暮雪纤长的睫毛上淌着水珠,她缓缓抬眸,看到了他眼底的异样,顺着他眸光,她缓缓低下头,才想起,她未着寸缕,脸上生出一抹不自然的红。

&ep;&ep;“陛下,臣妾——”

&ep;&ep;“啊——”还未等苏暮雪说完,萧安辰已拦腰抱起她,大步朝里间走去,里间是供她换衣服用的,有小榻。

&ep;&ep;他似是等不及了,弯腰把她放下,然后凑了过来。

&ep;&ep;夜里突然起了风,长廊上挂着的灯笼来回摆动,烛光倒影出一道道影,像是交缠在一起。

&ep;&ep;芙蓉花舞动得最欢快,花枝倾了又倾。

&ep;&ep;远处树影婆娑,隐隐蔓延到宫门角落里。

&ep;&ep;苏暮雪思绪在沉沉浮浮间游荡,身体的疲惫让她说不出一句话,何时停止的,何时回的寝殿,她都不记得。

&ep;&ep;只记得最后萧安辰说的那句话:“皇后,要乖乖的。”

&ep;&ep;萧安辰离开后,寝殿里还充斥着欢愉后的萎靡气息,细闻的话还有酒香,苏暮雪不喜,让明玉点燃了熏香,又让明霞开了窗。

&ep;&ep;心情才好些。

&ep;&ep;常嬷嬷找来药膏,“娘娘,上些药吧。”

&ep;&ep;苏暮雪本不想上的,奈何全身酸疼,动一下都疼得要命,遂,点头:“好。”

&ep;&ep;常嬷嬷边上药边蹙眉,皇后娘娘这身子,再折腾下去,还能好么?

&ep;&ep;苏暮雪知晓她担心什么,“本宫没事,养养会好的。”

&ep;&ep;说是这么说,可也得需要时日养不是,苏暮雪根本没空休养,萧安辰是不叫她侍寝了,却安排她做其他的事。

&ep;&ep;太后寿宴快到了,萧安辰要她亲手画幅观音像,以贺太后寿辰。

&ep;&ep;给太后画观音像无可厚非,难便难在,萧安辰要先过目,每次苏暮雪画好让内侍送去庆和殿,萧安辰看后都会不满意。

&ep;&ep;是以,苏暮雪只能不停的画,夜以继日的画,夜里冷,手指都给冻红了,她边咳边画。

&ep;&ep;常嬷嬷看她又清瘦了,担心她撑不住,“娘娘,要不奴婢来?”

&ep;&ep;苏暮雪摇头:“陛下是要本宫亲自画。”

&ep;&ep;明霞抱不平,蹙眉道:“陛下每日和王贵人抚琴作诗,却要娘娘没日没夜的画观音像,这也太欺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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