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1/2)

&ep;&ep;又洗过一回澡，江音坐在梳妆台前，一手支着头，半阖着眼，仿佛是累极了。

&ep;&ep;但江聿知道她在看他，因为他们的视线在镜面中相交，就再也没分开过。

&ep;&ep;热风带动着她的发丝在指间流动，湿润的触感逐渐被令人安心的干燥温热替代。

&ep;&ep;她忽然开口说了什么，被吹风机嗡嗡的噪音盖过。

&ep;&ep;江聿滑下吹风机的开关，问：“你说什么？”

&ep;&ep;“什么也没说。”江音唇角微翘，站起来朝着床走过去，“我要睡觉了。”

&ep;&ep;手中的温热消失，空荡荡得有些发冷。

&ep;&ep;江聿低着头，慢吞吞地收拾好桌面上的物品，余光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却一直没等来一句让他留下来的话。

&ep;&ep;或许能得到她软化的态度就已经足够了，但他的心里却蕴着一股焦躁。

&ep;&ep;不想走，哪怕自己的房间近在咫尺。

&ep;&ep;想留下来，想和她拥抱在一起，共享体温，想闻着她的味道入睡。

&ep;&ep;明明以前都能忍得住，可现在心头微妙的痒意让他仿佛泄了力，无论如何都抬不动离开的双腿。

&ep;&ep;江音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江聿的背影映在她眼中。

&ep;&ep;他一定在做内心的挣扎，只要自己开口邀请，他便会留下来。

&ep;&ep;做爱要她主动，盖着棉被纯睡觉还要她主动。

&ep;&ep;她也有懒得说话的时候。

&ep;&ep;因困倦逐渐变窄的视野中，那道身影越来越近。

&ep;&ep;身边的床铺陷下去，棉被被人拉开，江音被一双胳膊揽在怀里。

&ep;&ep;“你挤死我了。”她装模作样地抱怨，却又向前贴得更紧。

&ep;&ep;江聿轻轻抚摸她的脊背：“嗯。”

&ep;&ep;“哥。”

&ep;&ep;“嗯。”

&ep;&ep;“哥哥。”

&ep;&ep;“我在。”

&ep;&ep;……

&ep;&ep;江音的呼吸很轻，轻到江聿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ep;&ep;“我才不把你当哥哥呢。”她在他怀里蹭了蹭，低声说。

&ep;&ep;他心底豁然，所以她才会和他做那些正常兄妹不会做的事情吗？

&ep;&ep;“我知道。”

&ep;&ep;“不，你不知道。”江音忽然抬头，只开了一盏小夜灯的房间昏暗，她的双眼如同嵌在夜空的星子，隐隐发着光，直直望进他的眼睛里。

&ep;&ep;“江聿。”她伸着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哪有你这么做哥哥的？”

&ep;&ep;她的睡意似乎全被突然涌现的愤愤不平吹散了，一字一句地数落着江聿的“罪行”。

&ep;&ep;“你总是在学校，见不到人，周末回家还冷着一张脸对我爱答不理的，就那么讨厌我吗？”

&ep;&ep;“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有多羡慕我们班的夏梦琪？她哥哥天天带着一大堆零食去接她放学，她一出校门就被抱起来，一步路都舍不得让她走……”

&ep;&ep;“你呢？我三年级的时候摔倒了哭着要你抱，你说了什么？”

&ep;&ep;江聿顺着她的话努力回想，却无法从记忆里找出答案。

&ep;&ep;“你说，你已经是上初中的大孩子了，被我的智商影响到成绩了怎么办？”

&ep;&ep;江聿是想安慰她、说声抱歉的，却没控制住地笑出声——这倒真像他中二时期能说出的话。

&ep;&ep;“你还笑！”江音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不过嘛，后来我发现，惹你生气还挺好玩的。”

&ep;&ep;“在外人面前一脸高冷样，别人都说你那叫冷静自持，不动如山，啧……”

&ep;&ep;“但你被我惹生气了之后，那些样子全都不见了，只会皱着眉训斥我，声音都比平时提高了八度。”

&ep;&ep;“我当时就想哦，你这幅样子只有我一个人看过，是不是就说明，我对你来说其实还是特别的？……怎么越说越觉得我像个受虐狂……”

&ep;&ep;江聿闭了闭眼，心里像塞满了打湿的棉花，沉沉得发胀。

&ep;&ep;想起他曾经总是斥她任意妄为的种种话语。

&ep;&ep;他沉闷地吐出一口气，“对不起。”

&ep;&ep;“后来，我大概能理解了，如果我是姐姐，大概也会讨厌比我迟一些到来，却分走了大部分宠爱的小孩吧……”

&ep;&ep;“但是，这么说不代表我就要原谅你，我得到了更多的喜爱又不是我的错啊。”

&ep;&ep;江聿一下一下轻轻啄吻江音的发顶，小心翼翼地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