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赫伦感到很热,脱掉棉质外袍,坐到有些凉意的窗台上,背靠玻璃,正对壁炉。

&ep;&ep;他的胳膊撑在身侧,光裸的小腿晃悠着,象打了羊脂膏一样莹润。

&ep;&ep;他并拢右手五指,放近放远,凝视指间的蓝戒指。普林尼的两枚戒指已被销毁,再没有可以威胁到波利奥的东西。

&ep;&ep;直到此刻,他才成为真正的家主,他的领土固若金汤。

&ep;&ep;“帮我把书卷拿过来,卢卡斯。”赫伦说,“我需要阅读。”

&ep;&ep;卢卡斯拿过羊皮卷,点亮蜡烛外罩灯罩,烛灯如金球浮动在赫伦手边。

&ep;&ep;赫伦接过书卷,却顺着他的手瞄上去,视线象细小静默的藤蔓,一路攀升到他的金发碧眼。卢卡斯背对壁炉,镶金边的剪影宽厚高大,嵌在壁炉正中央,象一位从天而降的战神,自赤焰光环中走来;所到之处,尽是火光连天。

&ep;&ep;赫伦觉得,他也象被禁锢在火光中,如笼中囚鸟。

&ep;&ep;他折叠书卷,递了回去,“我想听你读给我。”

&ep;&ep;卢卡斯有点疑惑,清清嗓子道:“您想听哪里?”

&ep;&ep;“无所谓。”赫伦叠起双腿,抱着胳膊说,“你念什么我听什么。”

&ep;&ep;卢卡斯浏览一遍,目光微动,沉默片刻后念道:

&ep;&ep;“人拘泥于本我身份,攀附本职所指的志向,限制于外界的评定。他们呼吸规则的空气,咀嚼明码标价的食物,睡躺层次分明的床榻,重复严密有序的工作。等级为社会骨架,规矩为社会血液,人为社会皮肉。贵族分权制衡,平民各司其职,奴隶温顺服帖,罗马的荣光……”

&ep;&ep;“跳过去!”赫伦皱起眉命令道。

&ep;&ep;卢卡斯愣一下,跨过几行,继续念道:

&ep;&ep;“人之自性藏污纳垢,蓄养祸乱之源。若无规则的利器去削砍那不善之面,灾祸将于我行我素中着床。从此人们在混乱中弹尽粮绝,于放纵中自暴自弃,最终于人祸中粉身碎骨……”

&ep;&ep;“别念了……卢卡斯。”赫伦眯起眼睛,面色不悦。他撇着嘴,手指烦躁地敲打窗台,双脚顽固地绞在一起。他表现得很反感,而这种反感直觉而敏锐,象敏感的知羞草,稍微一碰,就能使它警戒地抱起双叶。

&ep;&ep;卢卡斯紧抿着嘴,下巴线条硬朗如深刻。他紧盯羊皮卷,静默着,象一个溺死于沉思里的思想者。

&ep;&ep;两人沉默着,木柴噼里啪啦作响。

&ep;&ep;许久,赫伦开口:“你觉得这话有没有道理?”

&ep;&ep;卢卡斯的眉眼战栗一下,流露不易察觉的脆弱,又瞬间压制下去了。

&ep;&ep;“……有道理。”他说,“人不能因为内心有渴望就肆无忌惮,恐怕还要学会克制。就像斯巴达克斯,那个色雷斯人;他企图反叛,可最后被军队的铁刀剁成了肉酱。这是不容置疑的。”

&ep;&ep;赫伦嗤笑一下,“卢卡斯,你变得和原来不一样了。以前在高卢时,你还说过人生就是因为堕落放纵才快乐。老实说,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拘谨的你。这段冗长又华丽的话,肯定是老眼昏花之人的无病呻吟。”

&ep;&ep;卢卡斯合起书卷,定定地站着,沉闷得如背扛巨石。

&ep;&ep;“你过来。”赫伦晃起双腿,面带狡黠地微笑。

&ep;&ep;卢卡斯扔掉书卷走过去,闷声不吭。烛光映亮他的脸;他的严肃和压制,就这么显露,陡峭的崖锋也不如他锋利坚硬了。

&ep;&ep;赫伦看了他一会,抓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

&ep;&ep;卢卡斯惊讶,下意识要缩回手,被赫伦又抓回来。

&ep;&ep;“不准忤逆我!卢卡斯!”赫伦训斥一句。

&ep;&ep;他抓着卢卡斯的手,在自己的胸口缓缓移动,“按照那些该死的理论,你是绝对不该触碰我的胸膛的,否则就要受到鞭打。”

&ep;&ep;卢卡斯吞咽一下口水,视线从他的胸膛移到脖颈,多少带点窥视的意味。赫伦的肌肤镀层金黄,有烛光散落,锁骨一览无余。他的眼神很坚定,牢牢锁在他躲闪的蓝眼睛上,好象要拷问他的灵魂。

&ep;&ep;卢卡斯浑身僵硬,他感受到赫伦的体温,以及沉缓的心跳。

&ep;&ep;赫伦屈起膝盖,伸过去小腿揽住他的腰,用腿把他勾到身边。内衬衣摆因此滑落,他修长的大腿裸露出来,皮肤润泽如珍珠。他把紧绷绷的角斗士夹在双腿间,小腿挎上他的腰,好象在与他交欢。这类似于某种逗弄,甚至算勾引,有意无意地撩拨他。

&ep;&ep;赫伦没有意识,他只是很想这么做;甚至将灯罩挪一下,使他将卢卡斯的脸看得更清楚。他象一个外表端庄的圣女,用心险恶地褪下衣衫,享受教徒充满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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