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赫伦摸摸下巴,“我要去见那个阿皮娜,也许她知道一些布鲁图斯的秘密。”

&ep;&ep;他又咧开嘴,小孩儿一般幼稚地坏笑,眼光审视着他,“我可比布鲁图斯慷慨多了。卢卡斯,如果你喜欢的话,你可以顺便……”

&ep;&ep;“噢不!别这样,我的主人……”卢卡斯无力地垂下头。

&ep;&ep;赫伦缩回摇椅,欢乐地摇晃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ep;&ep;他觉得逗弄卢卡斯格外有趣。

&ep;&ep;……

&ep;&ep;范妮躺在床榻上,衰弱地呼吸着。她很少下床,盖着很厚的棉被,苍白的脸干硬地嵌在彩丝缎间,整间屋子蔓延着药草味。

&ep;&ep;这种药味可以理解为——病魔与健康不死不休的战火。

&ep;&ep;午休后,赫伦来屋里看她。那种属于病人的沉郁气味就迎过来,刮擦他的身体,使他倍感压力。

&ep;&ep;范妮的脸颊还有一丝红润,那是耗费大量药材才勉强留住的。

&ep;&ep;赫伦坐到床边,脸上强打起笑容,心里无限心酸。

&ep;&ep;眼睁睁看亲人离世的感觉,像有一只来自地狱的手,循序渐进地把心脏一层层剥离。

&ep;&ep;“赫弥亚……我想你了。”范妮慢慢地睁眼,微笑地说。

&ep;&ep;她从被窝里抽出手,摸上儿子的手腕,细细摩挲着。

&ep;&ep;通过这种抚摸,她能直观地判断赫伦是否受了苦。

&ep;&ep;“我的孩子,你可别再瘦了。”她蹙起眉心疼地说。

&ep;&ep;“我好得不能再好了……”赫伦勉强笑着,替她掖好被角,“我在高卢一切顺利。乌提斯对我很友好,羊毛毯的质量上乘。我想我能赚到不少钱,您不要为我担心。”

&ep;&ep;“我相信我的赫弥亚。”范妮柔弱地笑,“我这个病恹恹的身体早晚会埋入土里、被蛆虫蚂蚁啃噬。唯一的期望就是你能飞黄腾达,把波利奥的威望继承下去……”

&ep;&ep;“我会的,母亲。”赫伦忧伤地说,“我真希望您多活一些,可以亲眼见到那一天……”

&ep;&ep;“人都会死的,我的孩子。世界上最悲哀的不是已知死期的病人,而是不知道死神就徘徊在身边的健康人……”

&ep;&ep;赫伦不解,“什么意思?”

&ep;&ep;“安敦尼的家主就在前天去世了。”范妮遗憾地叹口气,“听说他在骑马时,马突然发狂一样乱奔。他从马背上摔下来,地上的尖石刺穿了他的脖子……真是遗憾,他的儿子才刚刚结婚……”

&ep;&ep;“是斯兰的丈夫?”赫伦回想着,“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ep;&ep;“过两天就是他的葬礼,你可别忘了穿黑丧服去参加。”范妮说,“达荷就要成为安敦尼的新家主了,你要代表波利奥和他见见面。”

&ep;&ep;赫伦无奈地说:“甜蜜的婚礼刚刚结束,就来了奏响哀歌的葬礼。世事就像云彩那样易变……”

&ep;&ep;母子俩聊了一会,赫伦把范妮扶到木轮椅上,推着她来到中庭。

&ep;&ep;阳光正盛,把范妮的病气驱散一些。

&ep;&ep;女奴勤快地洗衣,木棒捶得咚咚作响,庭里飘着皂角的清香;胖厨师在厨房里揉面团,矮小的奴隶熟练地生火。

&ep;&ep;天色晴朗,一切染上积极的色调,透着股平凡的快乐。

&ep;&ep;卢卡斯穿过中庭,向厨师要点玉米喂鸽子。

&ep;&ep;赫伦指着他,对母亲说:“您还记得他吗?他叫卢卡斯,是我最重要的心腹!”

&ep;&ep;“我记得,他是个角斗士……”范妮喃喃道。

&ep;&ep;她的脸色变了变,闭上了眼睛。

&ep;&ep;第25章第二次披斗篷

&ep;&ep;赫伦参加安敦尼葬礼的那天,天空久违地泼了场大雨。

&ep;&ep;已经到了傍晚,满目都是冷青色。天幕是蟹壳青色,有些冷寂,冷风裹挟雨丝扎入人的皮肉。街道冷冷清清,少数人穿着斗篷匆匆行走,更多人隐遁在大理石屋檐下了。

&ep;&ep;赫伦披着鸦羽色的斗篷,宽大的篷帽遮到前额,左肩别着银别针。因为下雨,斗篷有点潮湿,他的眼睛散发水汽,额发也是。他好象吸收了不少雨水,整个人因为水的滋润而柔和很多,有种惹人怜爱的柔弱。

&ep;&ep;当然,这仅仅是外表而已。

&ep;&ep;卢卡斯喜欢这别样的赫伦。

&ep;&ep;——或者说,正是因为喜欢赫伦,才连带着喜欢他的别样。

&ep;&ep;普林尼的石膏像被雨浇湿,泛起青色,反着光亮。

&ep;&ep;范妮坐在轮椅上,裹着橘色的斗篷,手里还拿一只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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