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亚。我可能连肉食都吃不了……”

&ep;&ep;赫伦惊讶,“母亲,您的病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ep;&ep;“我可能活不到半年了。”范妮忧伤地说,“医生说我的肝脏像是被巫女施了法术。我快去见普林尼了,但最后的时间,我想和我的儿子一起度过……”

&ep;&ep;赫伦沉默起来。

&ep;&ep;母亲的寿命快要结束,距离那一天也更近了。但现在没有半点线索,布鲁图斯似乎也没采取行动。

&ep;&ep;一切就像死水一般平静。

&ep;&ep;他沉重地叹口气,对弗利缇娜说:“这段时间母亲住在家宅,由你来照顾。”

&ep;&ep;第15章魔鬼引路人

&ep;&ep;范妮在家宅住了下来。

&ep;&ep;医生屡次为她诊断,每次的脸色都更沉重些。她病得厉害,只能吃清淡的蔬菜汤,像粘长在被窝里,浑身散发浓郁的药草味,每说会儿话就要休息一下。

&ep;&ep;弗利缇娜一刻不停地服侍她,端汤送药,非常细心和忠诚。

&ep;&ep;书房里,蜷皱的羊皮卷摆得整齐,莎草纸溢散青涩的味道,刻满字的蜡板散乱在地,水钟滴答计时。似乎连空气都有刻上拉丁文了。

&ep;&ep;一缕阳光照射卢卡斯的头发,呈现厚重的鎏金色。粗野的角斗士此时显出书气,刀疤密布的手握住了刻笔。那本该是他永远不会摸的东西。

&ep;&ep;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针尖刻划蜡板的沙沙声。

&ep;&ep;赫伦兑现了诺言,手把手教卢卡斯读写。

&ep;&ep;卢卡斯伏在桌案上,艰难地临摹简笔画般的拉丁文。他的额上挤出汗珠,瞪大了眼睛,时不时咬咬刻笔,像幼童一样磕磕绊绊地刻写,拿笔姿势极其怪异。

&ep;&ep;赫伦交叠双腿坐上桌案,一只胳膊向后撑着,慢慢地啃着苹果。

&ep;&ep;他看到笔尖下歪斜的“pollio”,像冬天里被冻僵的虫子,可怜至极。

&ep;&ep;卢卡斯写完后,还来回描几笔,试图让字更端正些,实际没什么用。

&ep;&ep;“写得不错。”赫伦咬一口苹果说,“最起码我能看出你写的是波利奥。”

&ep;&ep;卢卡斯受到鼓励,又刻写一遍,这次明显圆润多了。

&ep;&ep;他满意地放下刻笔,松了口气。

&ep;&ep;赫伦见他写完,把苹果咬在嘴里,侧身关掩百叶窗。

&ep;&ep;窗叶缝隙间的阳光照亮他的眉眼,其他五官隐于阴影中。他像被阳光蒙住了眼睛,那双深邃的黑眼睛收拢卢卡斯的身影、他的蜡板和刻笔。

&ep;&ep;——以及世界上所有东西。卢卡斯想。

&ep;&ep;他的心跳漏了一拍,突然开口:“我很愿意学读写。如果您有那个好意,我还想跟您学希腊文。”

&ep;&ep;“当然可以。前提是你要先会读写。”赫伦拿下嘴里的苹果。

&ep;&ep;他伸出食指,拂过身旁的一排羊皮卷,定格在一卷上抽出。他把卷轴打开,指甲点了点标题,“认得嘛?”

&ep;&ep;卢卡斯对着生词摇摇头。

&ep;&ep;“这卷书叫《神谱》,很适合你这种刚刚会认字母的人读。当年我的教仆就逼我抄写它,很有用。”

&ep;&ep;这时,一个奴隶慌张跑进来,脸上挤满汗珠,濡湿的衣袍黏在身上。

&ep;&ep;“主人,浴场出了事故……大理石横梁突然断了,砸死了三个奴隶……包工说要您赔款。”他用袖子抹把脸,“他说如果您不赔,就把波利奥的冠名撤掉。”

&ep;&ep;“三个奴隶?”赫伦收敛笑容,“要赔多少钱?”

&ep;&ep;“300个第纳尔。他们是有技能的奴隶,身价要贵一些。”

&ep;&ep;“玫瑰园不是有收入嘛?”赫伦说,“用那个来抵。”

&ep;&ep;“那笔钱还没有到,普林尼大人是和安敦尼签的合同。”奴隶说,“您也知道,那个家族总喜欢拖欠货款,出了名的抠门!”

&ep;&ep;赫伦想了想,“神龛里不是有黄金和珍珠吗?把它们典当了换钱。”

&ep;&ep;奴隶震惊地抬头看他,迟迟不肯动弹。

&ep;&ep;“快去!”赫伦催促道,“那些玩意儿除了招致偷窃外,没有任何用处。”

&ep;&ep;奴隶偷偷打量他的脸色,起身飞快地离开了。

&ep;&ep;赫伦心里有点急躁。和当年一样,他陷入债务危机。尽管这次不那么严重,他也不得不勒紧腰带过日子。

&ep;&ep;“您果然缺钱了。”卢卡斯咳了一声,沉郁地说。

&ep;&ep;赫伦转过身,移到嘴边的苹果又放下来,“我教你一点修辞学吧。”他轻笑着,“你能理解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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