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自从进宫以来李明渝已有叁年不曾上过街,因着在宫里时常如履薄冰,这会儿陡一放松下来反倒有些无所适从。秋水也是一反常态只安静地待在一边,一双大眼时不时瞟向帘外,完全把李明渝这个主子撇到一边。

&ep;&ep;恰逢马车驶入一条坊市街,来来往往的马车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时不时还有小贩的吆喝声传来。

&ep;&ep;李明渝撩开窗帘,打量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生活气扑面而来,让李明渝的心也跟着生动起来。李明渝依稀记得周记铺子的糕点是最好吃的、玉成坊的首饰冠绝长安城,一切似乎都没什么不同。

&ep;&ep;“糖葫芦嘞!”一声突如其来地吆喝将发呆的秋水惊醒。秋水猛地抬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把李明渝晾在了一边,连忙起来一脸内疚的边道歉边上茶。

&ep;&ep;一转眼又看见李明渝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自己,急的快哭了。

&ep;&ep;“小姐,女婢不是故意要忘了你的!”秋水低着头解释,声音带着丝哭腔,显然是真急了。

&ep;&ep;“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李明渝笑着摆了摆手,“我家秋水只是见到李统领太过激动了。”

&ep;&ep;“小姐!”秋水摇了摇李明渝衣袖,不满的嘟囔。

&ep;&ep;李明渝又调笑两句将人赶出去和李翰一起驾车,独自一人打量着街市喝茶。还是宫外好,秋水也终是活了过来。

&ep;&ep;看着逐渐熟悉起来的道路,李明渝脸上的笑容渐渐沉了下来。这条路她曾走过无数次,通往尚书府,她曾经的家。

&ep;&ep;马车驶出街市,又拐过几个弯,一点一点接近尚书府。车外陡然安静下来,秋水和李翰的嬉笑声也消失不见,只有马车碾过石板的咕噜声。

&ep;&ep;李明渝的思绪不由飘回叁年前。前任尚书令沉千言是她父亲,沉夫人早亡,只有她一个女儿。沉千言不曾续弦,也没有姬妾,只宠着她一人。因此父女俩很不得沉老夫人喜欢,当然更重要的是沉千言乃已故的沉太爷原配所出。如今的沉老夫人有自己的孩子—李明渝的二伯沉千柏,叁年前在外任职,沉千言出事后调进尚书省,先帝大有让其弟承兄业的意思。

&ep;&ep;当年沉千言牵扯进贪墨案,被下狱问罪。

&ep;&ep;那年她十四岁,正与秦王李泽业两情相悦。而先帝一向忌惮秦王。

&ep;&ep;那时皇后突然提出要收她为义女,只要她答应就放了沉千言。李泽业也找到她希望能给他时间。

&ep;&ep;最终李明渝选择了皇后,适逢蛮族南下,李泽业自愿前往北疆,一去便是叁年。

&ep;&ep;但沉千言还是死在狱中,为了安抚朝臣,先帝破格提拔了沉千柏。

&ep;&ep;对于沉千言的死,皇帝不会多此一举,而真凶,李明渝一直有个猜测。

&ep;&ep;思绪越飘越远,直到马车停下。秋水先下了车,又扶着李明渝走下。

&ep;&ep;李明渝看着进出过无数次的气派大门,直觉“尚书府”叁字无比刺眼。虽然沉千柏还不是尚书令,但仍然保留了尚书府的牌匾,因此沉家倒是不曾衰落。

&ep;&ep;秋水看着紧闭的大门,心中一股怒气涌上。圣旨肯定已经到过尚书府,而这会儿却连个迎接的下人都没,显然并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

&ep;&ep;李翰神色也不好看,上前重重敲了敲门。

&ep;&ep;李明渝倒是神色自若,似乎并不在意。

&ep;&ep;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小厮打开条门缝,从中探出脑袋打量叁人,“你们找谁?”

&ep;&ep;李翰面色阴沉,还未开口已被秋水抢先,“大小姐今日归家,还不开门来迎?”语气间是压抑不住的怒意。

&ep;&ep;小厮又看了眼李明渝,漏出疑惑不解的神情,“府上两位小姐都在啊,几位莫不是来寻亲的?”

&ep;&ep;秋水还要再说,一旁的李翰一把抓住小厮的衣领将人拎了出来,一脚踹开大门就要往里闯。

&ep;&ep;“李翰,不必了。”听见李明渝的声音,李翰才停下脚步。门内是听到动静赶来的护院家丁,这些人看见李翰问也不问便蜂拥而上。而身为王府的护卫统领,又在战场磨练了叁年,李翰又岂是这些人能抵挡的?更何况这会儿李翰正一肚子气,此刻如虎入羊群,打得府卫抱头鼠窜。

&ep;&ep;一旁李明渝缓缓走向摔在地上的小厮,对混乱的战局视而不见。

&ep;&ep;“沉知。”李明渝平静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沉知。原本的沉知是跟随沉千言的仆从。

&ep;&ep;“父亲不曾亏待过你吧。”听着李明渝的发问,沉知只低着头,低声道:“老爷待小的极好,是小的愧对老爷栽培。”言语间再无刚才的不恭。

&ep;&ep;“不为自己解释吗?”李明渝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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